阿雄ê驚惶

作者:林麗能


Hit工下晡6點去安親班接二年仔ê阿雄tńg--來,看伊人siān-siān,慢趖仔慢趖tuì大門口行--出-來,kha-tsiah-phiann ê kha-báng kánn-ná幾千斤重。


以早若去接--伊ê時tsūn,lóng ē歡頭喜面tuì我ê腰攬tiâu-tiâu,頭殼攑kuân-kuân問--我:「Má-mih,哪ē tsiah uànn來--lah!我iau kah大腸告小腸--ah!」「Lán暗頓有啥mih mi̍h配?」「Kám有滷雞腿?」kánn-ná母仔囝tsiok久無sio見,mā kánn-ná安親班ê點心seh喙齒縫to無夠。有tang時siunn uànn去接--伊,伊koh ē起性地,喙翹kah kiōng-beh ē-tàng吊三斤豬肉。有tang時koh kah同學sńg無夠khuì,koo-tsiânn我小等--一-下。


老師面仔憂憂tuè tī伊ê kha-tshng後,倚我ê耳空邊細細聲講:「阿雄明仔載ài去學務處報到,má-mih kám有閒kah伊去學校?恐驚ē hōo學務主任修理--ōo!」


我tshuah一tiô,「是按怎--hiooh?」


「學務處」,以早叫做「訓導處」,印象中kánn-ná是gia̍t-siâu ê學生tsiah ē hōo人叫去「訓導處」。阿雄個性pì-sù,應該bē kah人冤家sio拍tsiah tio̍h,若真正做歹,thài有老母同齊去hông huah去罰徛ê道理--leh!


我koh kā Amy老師問hōo清楚,tsiah知影因端,原來學校有新規定,中晝放學ê學生leh等安親班校車ê時,tio̍h隨个仔ku tī走廊,bē-sái講話、bē-sái tín動。因為阿雄kah另外一个同學走去揣--人,學務主任徛kuân-kuân,拄好看現現,隨ni mài-kù大聲講,『那兩個跑來跑去的小朋友,明天早上第一節下課到學務處報到。』隨hōo主任點名做記號。


In兩个人聽了,驚kah面仔青sún-sún,跤尾phi̍h-phi̍h-tshuah。


阿雄tńg來到厝,人tsiânn無清彩,糜飯食bē落喉,進前上愛食ê滷雞腿無食kah半喙。Mā無去開電視看伊上愛看ê『水果奶奶』,厝--裡ke tsiânn恬靜,伊心肝底ê煩惱kah驚惶lóng寫tī伊ê面腔。


我kā伊苦勸講「雄--ā!免煩惱--lah!Má-mih kā你保證,主任叫你去,極ke是罵罵--leh niā-niā,乖乖kā主任會失禮,講後擺ē遵守學校ê規定就好。」


Hit暝伊kā功課寫了,果子半喙to無tín動--著,人就恬恬入去房間睏。


我tī灶跤無閒煞,koh去冊房讀幾篇仔文章,壁堵ê時鐘拄摃11下,我liam跤行入去三个囡仔ê房間巡巡看看--leh,拄拍開阿雄ê房間門hit時,伊kah我lóng tshuah一tiô,我看伊雄雄tuì眠床頂peh--起-來,ná juê目睭ná講,「Má-mih,我睏bē去--lah!」我知影伊睏bē去ê原因,假影無代無誌講,「我唸故事冊hōo你聽,kám好?」伊頭殼jiàu-jiàu--leh,想想--leh講,「m̄免--lah!Má-mih明仔載ài款早頓,mā koh ài上班,你放故事錄音帶hōo我聽就好!」


阿雄有夠貼心,伊心肝底硩一粒大石頭,iáu-koh ē煩惱má-mih siunn忝,做老母--ê想著真m̄甘。


隔tńg工透早,天iáu bâ霧仔光,我拍開房間門,雄雄hōo客廳光sih-sih ê電視螢幕驚一tiô,看阿雄孤人gōng神gōng神坐tī膨椅,我知影伊下早仔beh去學務處hông處罰,心情定著鬱卒。


「Má-mih kám tio̍h請假kah你去?」伊雖bóng面憂面kat,m̄-koh拍算家己面對,幌頭講:「M̄免--lah!」


下晡時,我koh去安親班接--伊,遠遠看伊kah同學講kah喙笑目笑,心情tsiânn輕鬆。我臆今仔日伊安全過關--ah!


兩工後,伊手ni一塊牛奶糖,kā我展寶講:「老師kā我呵咾,講自從我去學務處tńg--來了後,我變kah比以早khah聽喙。」我聽了起愛笑,tī台灣ê教育環境,「聽喙」是優點,至少bē hông處罰,m̄-koh tsiok濟教育理論kā我講,kan-na要求囡仔「聽喙」,後代無的確ē教kah bē-hiáu變竅。








#台灣人寫真 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台羅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73期,2025年4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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