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it日下晡，金虎--à tsiah出門一時仔囝niâ，siáng知一tńg去到厝，就看著in阿爸倒leh塗跤目睭kheh-kheh無khuì--ah！當時，金虎--à知影代誌嚴重，連tùn-tenn mā無，跤手mé-lia̍h kah隨kā揹leh kha-tsiah-phiann，就ǹg城隍廟ê方向tsông--去。
大粒汗細粒汗tsông到城隍廟了後，面仔白死殺koh喘phīnn-phēnn ê金虎--à，跪leh城隍廟面前目屎流目屎滴，hē性命kha̍p頭，求城隍廟爺救in阿爸，結果kha̍p kah頭破血流mā是無救！
稀微中，31歲ê張金虎強迫家己吞忍悲傷ê目屎，好好仔kā in阿爸ê後事辦hōo好勢。伊心內想：「橫直伊是孤囝，mā無啥mih親人，阿爸ê後事不如簡單處理就好。」
處理完火旺--ā ê後事了後，金虎--à將骨頭甕仔囥leh城隍廟。Tsit時ê伊，忽然間感覺家己ê人生暗sàm無光，m̄知beh創啥tsiah好？一个人坐tī灶跤gōng神，tòng-gōng--一-睏，耳空雄雄聽著「ko̍k ko̍k ko̍k」ê雞仔聲，害伊驚一下tiô--起-來，想講是啥mih怪物？啊hit隻雞仔mā hōo驚一下飛按桌頂去，ko̍k-ko̍k叫kánn-ná真iau ê款。伊一看著tsit隻雞公，就想起in阿爸ê huan咐，叫伊ài kā城隍爺服sāi hōo sù-sī，別日仔若趁有錢，定著kā城隍爺ê草厝仔翻起成廟。Tse……是火旺--ā一生ê心願。
想到tsia，金虎--à目箍無張持koh紅--起-來，心肝頭bē輸刀leh割仝款，目屎強忍tiâu--leh，ná用飯粒仔飼hit隻雞公，ná頭殼mooh leh燒，想無起廟tsit號硬táu ê khang-khuè beh按怎完成？有影是乞食hē大願——難--lah！
雞ná飼，頭ná想，無想--著，tsiah tuì褲袋仔jîm薰出來pok--一-時-仔，闊喙發--à就出現tī in兜門跤口，kàn-kiāu kah大細聲：「Kán！張金虎你一箍su̍t仔囝，kā lín爸死--出-來！」
金虎--à想bē到tsit个害死in老爸ê兇手敢來揣--伊，面腔liam-mi lua̍h--落-來，拍算beh kā摃hōo死！「豬狗pùn-sò！你害死gún阿爸koh敢tī tsia tshàng鬚，kám koh是人！」
闊喙發--à看著金虎仔歹tshìng-tshìng，手koh sa一枝扁擔，驚一下倒退三步，跤手la̍k-la̍k-tshuah講：「Lín老爸是中風死--ê，kap我有啥tī代。Mài想講手攑家私我就驚--你，lín爸無leh kā你信táu。」
「若m̄是你kā sak跋倒hōo伊氣惱，中風？Eh！是siáng kā你講gún老爸中風--ê？」金虎--à愈想愈m̄-tio̍h，連伊家己lóng m̄知in老爸ê死因，闊喙發--à thài ē知？代誌定著無單純。
「我......我是用臆--ê，橫直lín老爸ê死kap我無tī代。」闊喙發--à本來是beh kā金虎--à蹧躂--兩-句-仔niâ，thài ē知三講四講，話kah出破。
原來，火旺--ā中風hit一日，闊喙發--à拄好uì in兜行--過，聽著mi̍h件ián倒ê聲音，心內好玄行翻頭看māi，無想著跤一踏入門，就看著火旺--ā倒tī塗跤tshuah--leh tshuah--leh。當時，伊驚一下心肝phi̍h-pho̍k-tshái，想beh倚過kā救，m̄-koh，惡毒ê心hōo伊躊躇，伊khioh恨tsit个兄哥m̄ kā tàu-sann-kāng，據在伊bo̍k-bo̍k泅，koh m̄甘願in後生金虎--à kā拍、kā làu-khuì，心內起怨tsheh！所致，伊心肝掠坦橫，頭越--leh就走。
「用臆--ê？講話吞吞吐吐，身軀phi̍h-phi̍h-tshuah，定著心內有鬼！」金虎--à看伊一副講白賊ê面，心內愈感覺hiau疑，規个人tshāi leh伊面前kā講。
「Thài有鬼？你mài想siunn濟！」闊喙發--à話一講煞就beh溜suan。
無想--著，金虎--à一看伊beh走，扁擔無tùn-tenn，殘殘uì伊跤骨kā摃--落-去，大聲kā jiáng：「走佗位去！」我看你是死鴨仔硬喙pue，今仔日你若無講出實情，時到看是你ê喙tīng iah是我ê扁擔khah tīng！」
就án-ne，闊喙發--à去hōo摃kā哀爸叫母，修理kah金sih-sih了後，招認出伊hit日「見死不救」ê經過……。
金虎--à聽伊將代誌ê經過講煞，已經目屎四淋垂，心內一tsūn ak-tsak，想無世間thài ē有tsit號歹心烏lo̍k肚ê人，凝kah直直tshoh-kàn-kiāu，kiōng-beh kā拍hōo死！M̄-koh，金虎--à尾--à iáu是放伊走，因為伊老爸在生bat kā講--過：「世間真濟代誌lóng是sio欠債所致，m̄免siunn計較。」
放開la̍k-ân-ân ê拳頭，心凝、吐khuì，金虎--à終其尾iáu是無計較。
Hiau-hīng--ê是，自火旺過身了後，「王家庄」開始有人leh生言造語，講火旺--ā爸仔囝是「日本走狗」，kap日本人關係無單純，畫烏漆白講kah bē輸有影--ê。佳哉，庄--裡有一个賣鹹粿ê oo-bá-sáng，伊便若聽著有人食飽siunn閒leh八卦，講一寡陷害--人ê話，就ē勇敢徛--出-來，kā hit寡gia̍t-siâu ê人罵kah臭頭，tsit个oo-bá-sáng m̄是別人，伊就是送火旺--ā一隻雞公ê hit个人，人lóng叫伊鹹粿姆--à。
有一日下晡，闊喙發--à tī路邊hām人leh話仙，講火旺--ā kap金虎是走狗，按怎kap日本人tsih接，gâu褒嗦講好聽話，不tap不七講kah kánn-ná真--ê。死m̄死，tsit款「無刀殺人」ê白賊話，拄好去hōo過路ê鹹粿姆--à聽--著。
「闊喙發--à！你mài踮hia空喙哺舌亂造謠言，sì-kè kā火旺--ā in爸仔囝抹烏。」鹹粿姆--à惡khia̍k-khia̍k án-ne講。
闊喙發--à聽--著，激一副gia̍t-siâu ê面，下頦攑kuân-kuân，大聲應：「Lín爸親目睭看--著--ê，是佗位leh kā抹烏？」
鹹粿姆--à看著伊講白賊koh tsiah tshàng鬚，氣kah擋bē tiâu，tuì耳仔kā tsūn--leh，歹聲嗽kā罵：「M̄-tsiânn人，你家己hām日本人puânn-nuá就準煞，koh畫烏漆白講別人，橫柴硬beh攑入灶，做人án-ne kám bē siunn hàm？」
闊喙發--à疼kah ki-ki叫，直直hiu疼、疼、疼……
確實，所有謠言lóng是闊喙發--à leh pìnn鬼，伊心凝金虎--à kā làu-khuì，頭殼內充滿怨恨，想beh抹烏in ê名聲來報復。
鹹粿姆--à繼續phih-pheh叫：「疼！上疼--ê是火旺爸仔囝！無彩火旺--ā在生ê時kā你tàu-sann-kāng hiah濟。」
「Kán！起跤動手leh創啥siâu--lah！Lín爸ē做走狗是死火旺--ā迫我hām伊去--ê，伊ê死凡勢就是報應！」闊喙發--à跳去邊--a，耳仔挲--leh挲--leh，白賊話講到底。
鹹粿姆--à無想著伊ē講出tsit款oo-lóo-bo̍k-tsè ê痟話，氣kah kiōng-beh吐血，隨大大下uì闊喙發--à ê喙phué kā搧--落-去，大聲jiáng：「Lín祖媽生目睭發目眉食tsiah濟歲，tsiânn實m̄ bat看過你tsit號無人性ê pùn-sò！火旺--ā ē來過身，分明就是你 “見死不救” 造成，你無tài念火旺--ā對你ê好，替你還一堆kiáu-siàu，koh tī伊死了後抹烏，你kám是人！」
闊喙發--à去hōo伊搧一下烏暗眩，人倒hiànn hainn，坐tī塗跤見笑kah一个面仔紅kì-kì，激悾激gōng，講：「痟婆！啥mih “見死不救” 我聽無意思，你mài kā一寡無tī代ê代誌tshap-tshap做伙，豬母牽去牛墟烏白鬥。」
「有影ê代誌規庄通人知，若無，làn叫金虎--à來問看māi！」鹹粿姆--à拍算beh kā闊喙發--à歹心ê見笑代lóng piak-piak--出-來。
Tsit-tsūn，看鬧熱ê人愈tsiú愈濟，逐家hih-heh叫huah聲「Tio̍h--lah！Tio̍h--lah！」叫闊喙發--à講話tio̍h憑良心。
「Ē害！」闊喙發--à心肝tshiak--一-下，無想著ē引起公憤，一个面青sún-sún，人lóng gōng--去！不而過，hit寡歹德行ê代誌伊拍死to m̄承認，硬beh am-khàm事實，koh歹tshìng-tshìng kā眾人tshoh-kàn-kiāu講：「Kán！Lín頭殼內lóng té屎，聽tsit箍痟婆leh亂練，是siáng看著我 “見死不救”，請你徛--出-來！」
一時間，所有ê人lóng恬恬無聲，逐家你看--我，我看--你sio-siòng--一-睏，sa無代誌ê真假。過一tak仔久，鹹粿姆--à tsiah徛出來kā thuh：「天地良心，有--無你家己心內知知--leh！」
Suà--落-來，鹹粿姆--à m̄放伊煞，一直kā lé、一直kā khu̍t，喙舌親像機關銃仝款，拖leh直直tuānn，罵伊按怎無情無義、無血無目屎、規工kan-na ē-hiáu pua̍h-kiáu，beh食m̄討趁，sì-kè luā-luā趖pìnn鬼pìnn怪……，罵kah闊喙發--à一个面臭konn-konn ná屎--leh！
闊喙發--à見笑tńg受氣，用手kí鹹粿姆--à，大聲jiáng講：「Mài講講一寡五四三--ê，lín爸beh按怎pua̍h是gún兜ê代誌，kap你無tī代。」
鹹粿姆--à目睭thí kah大大蕊kā gîn，講：「M̄免kā我kí，親像你tsit款歹心烏lo̍k肚ê無路用人，無值得我tshap，我mā無想beh雞婆tshap你ê閒仔事，橫直邪惡之人，終其尾定著受 “城隍爺” ê審判！」
Siáng知影，闊喙發--à是有名ê鐵齒銅牙槽，根本無leh信神，雄雄起呸面掠狂--起-來，大聲tshoh：「Kán！Lín爸無信半人--lah！啥mih城隍爺，m̄免用神明來heh驚--我！」
鹹粿姆--à看伊tsiah-nī áu蠻，m̄驚得失神明，心內ak-tsak kah一直唸「阿彌陀佛、罪過罪過」，搖頭吐khuì kā闊喙發--à講：「你hit支喙若無留寡口德，koh繼續造口業害--人，緊早慢ē受著報應！時到 “雞喙變鴨喙” 就m̄-thang講我無kā你提醒hennh！」
「呸！呸！呸！啥mih人先報應iáu m̄知--leh！」闊喙發--à tsiânn sáng勢kā應。
心適--ê是，伊雖然無leh信táu神明，m̄-koh心內tsiânn清楚，若koh hām tsit陣人話屎--落-去，kan-na是揣làu-khuì hông看笑詼niâ，跤底無緊抹油溜suan bē-sái。Thài ē知，伊拄拍算beh suan niâ，鹹粿姆--à隨huah一聲「擋--leh！」害伊tshuah一下緊張跋跋--倒，hōo規陣人笑kah歪膏tshi̍h-tshua̍h！
「Kàn lín娘--leh！創啥siâu--lah？」闊喙發--à生狂按塗跤peh起來kàn-kiāu。
鹹粿姆仔笑kah攬腹肚，好心kā講：「做人mài siunn鐵齒，“人leh做，天leh看”，有閒去kā城隍爺點一枝仔清香，對你有好無bái。」
闊喙發--à歹聲嗽應講：「Beh拜你家己去拜，lín爸拜 “十八tâu仔” khah贏leh服sāi柴頭尪仔。」話一講煞，跤手不止仔mé，phu̍t--一-下走kah無看著人影。
俗話講：「攑頭三尺有神明，人gâu，天leh做對頭。」Tsiah無偌久ê時間niâ，鐵齒ê闊喙發--à就受著報應！濟濟人leh講，伊死性m̄改，tī kiáu桌頂輸一大堆錢，激動kah piak斷腦筋中風，隔無幾日就往生--ah！「天理昭昭，一報還一報」，有人講tse就是伊現拄現ê報應，mā有人講是「城隍廟」顯靈。橫直，m̄管是啥mih講法，lán做人定著ài細膩，千萬m̄-thang「生言造語，無刀殺人」，甚至是「見死不救」害死人命！
#Sann-kap讀小說 專欄，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。
#台文通訊BONG報 317期，2020年8月出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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