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洪明道
記錄:鍾育紋
「轉型正義kap不當黨產」台語講座是由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主辦、李江却台語文教基金會承辦ê系列講座。
本文是2024/9/21講座ê摘要記錄,洪明道是小說家、醫生。
Tsit場「罪有幾兩重」ê演說,是2024年9月21暗時tī台南官田ê種書店舉辦--ê,講者洪明道tī 1991年出世,是小說家mā是醫生。伊是高雄路竹人,細漢是講台語khah濟,讀冊了後感覺台語有變khah bái,所以拄beh寫小說ê時是用華語寫--ê,m̄-koh過程當中台語ê聲ē走--出-來,後--來koh去學台語ê書寫,mā kā進前寫ê華語小說翻做台語,算是kā台語khioh--tńg-來。伊分享有看過一本冊叫《無法送達的遺書》,是白色恐怖受難者hōo家屬ê家書,tsiah發現歷史原來hām lán tsiok接近--ê。
Koh來,講著台語內底ê歷史記持,俗語話--裡有kā歷史記--落-來,親像序大人講ê「點油做記號」,he就是威權時代有人去hōo人記入去烏名單,所以台語若愈少人講,hōo人放bē記--得,語言內底ê歷史記持mā ē tuè leh hōo人放bē記--得。
就伊讀--過、hām二二八、白色恐怖有牽連ê小說,伊發現若是華文寫--ê lóng khah bē直接講,ē kā藏入去tsiok細ê人物;m̄-koh台語小說若寫著tsit部份,ē ke khah suí-khuì mā khah直接,用台語來寫mā ke khah倚近hit-tang-tsūn受難者心內ê想法,tsit-má lán若去看受難者ê採訪影片,真濟lóng是用台語講--ê,若用華語來寫tsia-ê mi̍h件其實是經過翻譯,無hiah貼bā。
Suà--落-來洪明道揀兩位小說家ê小說來進一步分享。第一位陳雷年紀khah大,in老爸是麻豆人,伊tī中國出世,tī台灣讀冊,落尾去加拿大做醫生。伊leh寫作是用台語ê漢字透lām羅馬字,第一篇〈圖書館ê秘密〉是uì《阿春無罪》tsit本冊來--ê,雖然內底ê代誌、人物可能m̄是真--ê,m̄-koh uì作品內底ē-tàng體會著當時台南ê氣氛hām台南生做啥mih形。
文章有寫著:
市內chit間舊圖書館雖然細細間,m̄-kú外觀非常完整美麗,是日本時代hit種西洋式兩層ê建築。厝殼一部份是白石起--ê,一部份是豬血hit色ê紅磚仔thia̍p--起-來--ê……。雖然是tī公園路大路口,m̄-kú路邊有規排koân大ê鹽酸仔樹遮--leh……。 〔1〕
洪明道有去Google地圖揣對應ê街景,伊mā揣著圖書館ê老相片,果然hām陳雷描述--ê真對同。圖書館落尾改做百貨公司,原本ê建築tsit-má mā拆掉--ah。另外小說內底講--著ê四春園旅社仝款有hiàng時hām tsit-tsūn所對應ê相片。
洪明道講伊初看tsit篇小說感覺是愛情小說,因為內底講著:
hit年熱天,圖書館換管理員,……,臨時換一个查某囡仔來teh顧。……穿súi色ê洋裙,有留長頭毛,……笑頭笑面……。
所以中學生ê查埔變kah tsiok愛去圖書館,作者in班ê敏雄就tiānn去借冊。故事繼續行,敵人就出現--ah,
老實講,我頭一遍看著生鉎面--ê,khi-mó͘-chih就無好。Hit日beh下班伊chiah入--來,一來就chông入去管理員ê所在,kap麗娟講話講chiâⁿ久,尾--à我看伊a̍h無借冊就出--去--ah。Hit時麗娟ê面色無啥好,我想講大概是伊teh趕時間,緊beh下班ê關係。
敏雄落尾有jiok著麗娟,有一段描寫in三个做伙去運河邊約會ê情景,tsit段陳雷有kā台文音樂ê感覺寫--出-來。
到運河hia ê時,白色ê月眉已經出--來--ah,……水影搖來搖去。有三、四隻漁船仔停tī河邊,無人teh顧,據在一下一下ê水湧溢來溢去,拍船ê腹肚,ná像輕聲teh拍鼓……我ê故鄉古都台南ê音樂oa-lú-chuh。
Uì運河tńg--來了後,隔tńg工敏雄就講mài去借冊--ah,koh uì lak袋仔提借冊ê借條出--來,he是進前敏雄寫--ê,原來生鉎面--ê是jiàu耙仔,beh監視民眾去圖書館所借--ê是啥mih冊。Uì小說--裡tsiah知影hit-tsūn ê人m̄-nā有冊去hōo人禁,bē-tàng買、bē-tàng看,就連借冊mā有可能ē出代誌。洪明道補充,tsit改演講ê主題是不當黨產,tsit間圖書館本底是公家ê地,拆掉了後公家地suah賣去hōo人做生理,變做後--來ê百貨公司,tse過程mā有tsiok濟問題,有興趣逐家thang koh去研究。
第二篇陳雷ê〈The Unspeakable〉khah沉重,講著銃殺ê事件,若準厝--裡ê囡仔人看著銃殺,做序大--ê beh按怎kā解sueh?Án-ne ê狀況對比到現此時,就親像beh按怎kā囡仔講轉型正義tsit件代誌。
故事ê背景tī 1947年,上起頭是囡仔ê老爸暗時he-ku喘,ài緊去醫生館揣醫生來往診,囡仔行近路suah tī甘蔗園看著醫生去hōo人銃殺,tńg去到厝kā老母講,老母ná聽面ná反青,直直問講你看有真--無,落尾雙手雄雄出力kā掠--leh,叫伊千萬bē-tàng出去kā人講。
Tsiok濟冬以後,作者iáu是tsiok想beh kā先生娘講tsit層代誌,伊就用暗示ê方式開喙,先講關帝廟hit塊甘蔗園beh起販厝,先生娘suah恬恬無應。伊suà--落-去koh講hia bat出過大代誌,驚先生娘tsih載bē tiâu準備beh沓沓仔講。先生娘先是面仔繃ân,落尾tsiah輕聲講吳--先-生你若是有親目看--著,請你詳細講來hōo我聽……。到尾--à先生娘講多謝你kā我講tsit項代誌,tsit句話ná像leh對作者講,mā koh leh對作者ê阿母講。原來當初時in阿母驚囡仔出去講ē惹麻煩,m̄-koh iáu是有揣機會偷偷仔去kā先生娘講……。
洪明道講雖然伊hit沿--ê,歷史課本有寫二二八hia-ê事件是tī幾年幾月tī佗位發生--ê,m̄-koh kah tī小說--裡看著人ê故事,感受suah完全無仝,tī台語小說用台語寫對話、心情、想法,hōo伊感受著原來hit-tang-tsūn ê人kah lán tsit-má ê人,hit種人性ê變化、心理是差不多--ê,經過tsia-ê代誌就ē有tsit種經驗,tse lóng ē hōo讀者koh去想,代誌若是我拄--著,kám mā ē án-ne做?
陳雷ê小說kā tsit種hām轉型正義有關ê議題寫--出-來,hōo lán去想是按怎二二八、白色恐怖過hiah久--ah,哪ē koh beh一直講?Tsit款ê記持到底算是啥人ê記持,是當事者、看--著ê人iah是變做公眾ê記持?Tsia--ê lóng無標準答案,小說kā lán講一種可能性,小說寫著囡仔去看著銃殺,看著hia-ê受難者,原來tse就是見證歷史,看著hia-ê mi̍h件可能ē產生án-ne ê心理作用。
第三篇是陳雷ê〈出外ê台灣人〉,以前有一句話hām tsit篇小說sio-siāng,『來來來,來台大;去去去,去美國』,mā親像歌手豬頭皮hit條〈送報伕〉,故鄉雖然可愛,suah是無出路ê所在,阿母一直交代有kā阮交代,出外無thang koh倒tńg--來。陳雷kā hit个時代有真濟人離開台灣發展ê狀況寫--落-來。
故事是講阿媽愛食菜粽,落尾作者mā hām頭家ê查某囝變好朋友,對方講你去美國讀政治博士,tńg來做市長,看逐家ē khah好額iah bē?Mā問伊美國kám有救國團?原來自底菜粽是tī上帝廟邊--a賣,救國團beh愛hit塊地,suah kā邊--a hia-ê賣mi̍h件--ê lóng趕趕--出-去。故事ê背景若徙到現此時,類似--ê可能是香港人ê情形,雖然in對香港iáu有真深ê感情,m̄-koh因為無自由suah姑不將tio̍h-ài走。
第四篇beh介紹--ê是胡長松ê〈銃聲〉,作者是高雄人,伊mā是uì寫華文開始。Khah可惜--ê是tsit篇m̄是用tsit-tsūn標準化ê台語漢字寫--ê。二二八hit跤兜高雄發生tsiok濟代誌,tsit篇寫鹽埕埔玉寶山金舖血案,hit-tsūn軍紀無好,兵仔去金仔店搶mi̍h件,tī搶劫ê過程中彩玉ê爸母因為反抗hōo人tuānn--死,落尾彩玉去投,軍方掠幾若个來hōo伊認看是啥人,m̄-koh搶劫ê hit个黃昏,in面am--起-來、戴軍帽,彩玉kan-na kā其中一个胸仔口ê兵號記tiâu--leh。落尾認著一个,suah無koh經過審判,直接tī門跤口私刑就kā tuānn兩銃……,血uì亭仔跤流入去店--裡,流入無幾日前拄tsiah拭清氣ê磨石仔地。空氣中,有仝款ê銃炮仔味kah血味。
看到tsia就感受著小說--裡ê文學象徵iah是標記,兵仔ê血hām幾日前爸母ê血lām做伙,性命kám lóng是凊彩就hōo人提提--去?
小說tiānn ē用小故事來呈現大題目,牽涉--著ê主題真濟lóng oh得回答,親像看過tsia-ê hām轉型正義相關議題ê小說、電影,tī一个一个疊--起-來ê故事內底,看ē著lán ê生活tī hit个時代是按怎hōo影響--著,mā khah ē知影hit个時代ê人按怎想,koh ē對性命、人ê尊嚴等ê主題進一步去思考,親像去想仝款ê代誌若koh出現ē-tàng按怎做khah好,iáu有lán tsit-tsūn轉型正義程序tio̍h按怎行,真相tsiah ē出--來,tsiah有thang解tháu記持內底ê重擔。
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
1.引述ê文字漢羅用字有調整,羅馬字用原本使用ê傳統白話字。下面引述ê文字仝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