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

作者:張偉萍


細漢時tsūn,菜市仔逐工tuì透早,人就tsinn kah洘tsu̍t-tsu̍t,huah賣ê聲sì-kè lóng是,逐家是舞kah無閒tshih-tshah。賣ê人huah kah大粒汗細粒汗,招呼人來買,人客若倚--來,問啥mih魚啥mih菜tio̍h按怎煮tsiah好食,即時煮食教室就隨開課--ah!Lín mài看雙方喙笑目笑真投機,suà--落hit節課就是心理戰--ah,一个是拚命刣價,一个是拚命護價,一个進攻,一个防守,比西洋劍比賽koh-khah精彩好看!細漢ê我tiānn mā看kah gōng神gōng神,bē記得tuè阿媽行。鬧熱滾滾ê市仔sì-kè lóng有好戲thang看,見se̍h mā se̍h bē siān。


M̄-koh,最近去se̍h故鄉ê菜市仔,suah lóng冷冷清清,無幾擔leh賣。看著án-ne,kánn-ná心肝底無張無持hông挖一空,雄雄gāng tī hia,m̄知疼。


Hit工,tńg一个彎,我思思念念ê紅龜粿竟然出現tī眼前!一塊粿20箍,擔仔頂kan-na賰紅豆--ê兩塊,塗豆--ê六塊。Hit當時,我倒手爿閃出一个烏影,跤手liú-lia̍h,一个穿烏衫ê婦jîn人隨徛tī擔仔頭前。我規身軀親像通電仝款,bē輸liam-mi beh hām人決鬥ê威脅感隨tshìng--起-來,我緊kā阿伯講我愛紅豆--ê兩塊,塗豆--ê兩塊。話iáu未煞,hit个身騎烏馬ê老江湖用放送頭ê聲嗽huah講:「紅豆--ê兩塊!」


阿伯跤手有夠mé,隨就將兩塊紅豆--ê囥入去塑膠袋仔內底,我ê天隨烏一半!怨嘆家己tī菜市仔hiah-nī仔斯文是beh死--ooh!


老江湖叫是贏面kài大,koh一擺宣佈主權:「紅豆--ê兩塊!40箍hōo--你!」


阿伯勻仔是koh提兩塊塗豆ê紅龜粿囥入去塑膠袋仔,講:「無--ooh!紅豆--ê無--ah!In先講--ê--lah!你看beh換塗豆--ê--無?」Tsit聲,換老江湖ê天烏有--去--ah!


阮翁歡頭喜面算錢hōo阿伯:「『80』honnh?」


阿伯雄雄pìnn面:「無--lah!啥mi̍h百四!就m̄是beh搶--lín koh!」


我趕緊澄清講:「20箍四塊,就是80--lah!無m̄-tio̍h!無m̄-tio̍h!M̄是百四!」


阮歡歡喜喜提紅龜粿kā阿伯sueh謝,就翻頭tńg去厝--裡,留hit个烏天暗地ê老江湖,kap kiōng-beh退出江湖ê菜市仔。


正手爿--ê是作者張偉萍







#2021阿却賞tio̍h獎作品——適合國中、高中生讀ê台語短篇散文 專欄,
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36期,2022年3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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