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雁 翎
我khe̍h著學位hit年，湘雲生一个後生，筱婉mā hām行十外年ê男朋友阿茂拍算beh結婚。阮lóng tsiok了解阿母ê mê角，就想講先試探一下仔伊ê意思；啥人知伊一開喙suah講：「Lín ài去問青龍，lán兜tsit-má由青龍翁仔某做主。阮食老--ah，無beh koh tshap代誌！」
筱婉聽著到tè，就應講：「Án-ne生我家己主意！Mài講阮無尊tshûn lín序大人。」看伊頭tsuāinn--leh就nǹg入去房間。
「In老爸老母kám死--去--ah？」我一句話應到喙邊，m̄-koh想著mài kā筱婉添麻煩又koh吞倒tńg--去。
「家己主意就家己主意！嫁kah一个散鬼，iah無一間厝thang蹛是有偌nī hiau-pai？」Suà--落-來阿母開始唸經hōo筱婉聽：「人是你家己揀--ê，後擺是好是歹lóng你家己ê命。Mài怪我做老母--ê無提醒--你：嫁hit款食頭路人，逐月日領hia-ê死薪水，一家大大細細佗一項免khai錢？Koh ài kā人稅厝，以後囡仔若生，你ài tshuā囝koh tio̍h tàu趁錢，m̄-thang時到tsiah beh哭無目屎！」
「我ê人生我家己負責，免你厚操煩！」筱婉隨kā衫換好，揹一跤皮包仔beh出--去。我知影伊是懶屍hām山大王sio-jiáng，規氣無愛踮厝--裡顧人怨。
「楊筱雅，你kā看，你hit个好小妹！是án-ne hām老母講話--neh？」
「歹勢，請你mài鎮路！我趕緊beh來hām “錢伯--à” 約會，無閒聽你講hia-ê五四三……。」我hām筱婉自細漢就仝一个鼻空喘khuì，啥人欺負--伊，我絕對無法度激恬恬。M̄-koh伊ê個性khah深沉，好歹囥tī心肝內；我天生火hu性，實在bē堪得氣、kha̍p-bē著phu̍t-phu̍t跳。
「有影--無？你家己ē-hiáu想就好--ah！」阿母ê面腔huah變就變，頭拄仔tsiah leh透風落大雨，tsit-má隨變好天koh出淡薄仔日頭花，笑kah tsiok溫暖。伊苦心開破hōo我聽：「是--mah，kā你生kah tsiah-nī suí，現此時又koh是一个博士，ná像規身軀khōng金仔，kan-na人承乾tsit種金仔店ê少爺tsiah配你ē得過……你拚命讀冊為著啥mi̍h？當然mā是嫁一个有錢有勢ê好翁婿。我tsit世人散kah驚--著，一心一意ǹg望lín tsia-ê序細ē-sái娶好某、嫁好翁……hit箍蔡筱婉腦筋phua̍h-phua̍h，你m̄-thang hām伊仝款 ！」
我sī-suā kā等--leh beh討論ê文件收入去ka-tsì仔內底，kā我ê電腦揹--起-來，tshuân beh出門--去。
「筱雅，加油！Ài kā “錢伯--à” tshuā--tńg-來--ōo！」阿爸khah巧，看ē出我ê「錢伯--à」hām阿母講--ê無仝。
「Tsit箍死筱雅，講半晡kā lín祖媽裝痟--ê！」原來山大王也有無啥精光ê時tsūn。隨在伊按怎lé、按怎罵；大門一下關，哈哈，我無聽--著好了了。
規路我ná行ná想：好佳哉！自細漢阿母無希望我好好仔讀冊，若無，照我背骨ê本性，一定m̄願順伊ê意；án-ne生我tsit-má ē leh創啥？
筱婉in後--來決定beh參加市政府辦ê聯合婚禮，既然爸母無愛做主，請市長來做證婚人mā bē-bái。我感覺tsit个主意tsiânn好。想著當年筱晶beh嫁ê時，山大王hām人明講：ài有聘金，但是無kah嫁粧，beh來m̄ thài！雖然厝--裡有hōo筱晶十萬箍，彌補伊冊讀khah少，但是mā kā hit爿收小定十萬箍。人來載嫁粧ê時，是一袋一袋貼「囍」--字ê塑膠袋仔，內底té伊ê衫褲、鞋仔kap幾若跤皮包仔，無枕頭、無棉被，連一項khah tsiânn樣ê家電to無，一台廂仔車載bē tīnn。
「Tsit个阿茂，無本事koh beh趁人leh娶某！」阿爸叫是未來ê囝婿hām伊家己siāng款，心中有一寡仔無siá-sì，koh tài淡薄仔拄著仝路人ê親切感。
「你mā拜託--leh！人阿茂是一个工程師，哪ē講人無本領？雖然in老爸早死，老母辛苦tshiânn養兩兄弟仔大漢，但是in大學畢業以後lóng有固定ê khang-khuè……」，我實在聽bē落--去，kā應幾若句。
「大學畢業偌nī臭iāng！人阮青龍國中畢業就娶著一个有錢人查某囝做某……」，阿母khah早看阮兜ê囡仔讀冊lóng第一名，伊就怨嘆講：「豬m̄肥，肥著狗。」因為查某囝ê成績是tuì頭--ā算起，in寶貝後生suah是tuì尾--à算--來。M̄-koh自從青龍交著tsit个千金小姐，阿母顛倒講：佳哉！阮青龍m̄讀冊tsiah有tsiah-nī好運。散食人為著beh出頭天tsiah ài拚命讀冊，好額人就m̄免hiah艱苦，人lóng mā涼勢仔涼勢過日子。
筱婉tsit-má ài上班，koh beh無閒結婚ê代誌，tsiah貧惰tshap tsit兩个雜唸ê老歲仔。伊交代我替伊安搭兩个老--ê，我拄好開始教冊，若無上課就tńg來厝--裡kap in答喙鼓，順suà ē-sái幫忙筱婉順利成親，我當然願意！
一日，阿母雄雄走來kā我huan咐：「去hām lín蔡筱婉講，叫in m̄免按青龍娶某ê場面，上無，mā ài照筱晶嫁翁ê禮數；若無，mài怪我做老母--ê無情，tsit个查某囝我當做有生無pū！」
「由在--你！已經講好beh hōo人家己做主，你tsit-má又koh leh li-lo啥？」我好喙kā伊解sueh：「人阿茂ê媽媽用心栽培兩个囝已經無簡單--ah，你mài tī hia想空想縫kā人為難好--m̄？一个普通家庭哪有可能親像筱晶in hit爿開工場ê錢水hiah-nī活？」
「Lán mā是普通家庭，青龍娶某ê時，大定100萬，小定30萬，koh有金仔、盒仔餅、禮餅、豬跤、燒酒、鮑魚、燕窩……逐項tshuân夠夠！」
「M̄-koh lín新婦有kah嫁粧500萬、股票、烏頭仔車kap一間厝……。」
「筱雅，你去kā筱婉講，阿爸支持--伊。」阿爸今仔日ná像食著好膽藥仔，suà--落-去越頭kā阿母講：「阮蔡--家ê代誌免你管！」
第一擺感覺阿爸是一个正港ê男子漢，其實伊kan-na想beh報一个niáu鼠仔冤niā-niā，mài想siunn濟！
年底筱婉hām阿茂結婚--ah。In翁仔某mā tī內湖買一間厝，雖然無kài大間，m̄-koh地點tsiânn好，交通方便，附近有百貨公司、電影院，koh是明星學區。
筱婉無愛惹阿母受氣，koh驚阿爸反起反倒，規氣先保守tsit个祕密。伊連派車tńg來載嫁粧to無，顛倒是叫我用行李箱仔拖幾若tsuā，就kā伊ê衫褲搬出去hōo--伊。其實阮兩个mi̍h件lóng總kong-ke用，伊知影我拄仔好開始趁錢，大部份想beh留hōo--我，伊家己tsiah去買新--ê，所以根本mā無啥mi̍h thang好khe̍h 。
In翁仔某tńg來送喜餅ê時，順suà kā兩个老--ê宣佈買厝ê代誌。
「Lín是按怎tsiah好膽？無錢a̍h敢趁人leh買厝！貸款若納bē出--來，時到叫天天bē應、叫地地bē靈，是beh按怎？」阿爸是一个古意人，聽講貸款幾若百萬來買厝，伊聽著真正心驚膽hiannh。
「無hiah嚴重--lah！一個月貸款tsiah兩萬外箍，阮兩翁仔某薪水加--起-來貸款納了，扣除厝內底所費koh有thang賰--淡-薄-仔。請lín放心！筱婉tī銀行食頭路，管siàu伊內行--ê，我相信伊ē kā錢銀hua̍t-lo̍h好勢。」
「蔡筱婉，你tsiânn khiàng--mah！講買厝就隨買厝，看--起-來tsit幾年仔lín趁bē少？真正是恬恬食三碗公半！」
「當然--looh！歌仔戲內底講ê “強將手下無弱兵”，我是山大王ê查某囝，無làu-khuì--ê！」
筱婉翁仔某當面邀請兩个老人去厝--裡坐--一-下，阿爸無講啥mi̍h，阿母隨答應beh叫青龍載伊去。因為伊tsit-má感覺筱婉khiàng huānn家是tsíng著伊，án-ne生有成伊ê查某囝！
筱婉in入厝hit工，筱晶in翁駛九人座廂仔車載阮逐家去鬥鬧熱，阿爸m̄知按怎就是無愛去。青龍本來beh家己駛車，m̄-koh in某ài載囡仔去收驚，伊suah無車thang用，只好hām阮做伙去。
筱婉驚山大王拗蠻ê個性hām in ta-ke bē ha̍h，今仔日kan-na安排阮兜ê人去，免得惹出無必要ê事端。
In ê新厝裝潢kah tsiok好勢，聽講in ta-ke對藝術tsiânn有興趣，厝內底一幅圖、一面鏡、一隻椅仔、一塊杯仔……lóng ē-tàng看出老大人ê用心，佈置kah真溫暖！筱婉講in ta-ke kā家己心愛ê瓷仔藝術品lóng khe̍h出來hōo--in，千萬ài kā tàu顧--一-下，m̄-thang hōo人拍khih角--去，若無，伊就歹交代。我了解伊ê意思，hia-ê花矸、茶鈷、瓷仔做ê尪仔……上驚拄著pû仔、番麥tsit兩隻草猴，我ē斟酌看，bē hōo in一下liù手suah賣賣--去。
阿母kap青龍目頭kuân，當然是kā人嫌kah beh臭屎--去，講tī路邊siunn吵、灶跤間siunn狹、房間koh siunn光……筱婷細聲kā我講：「Lán若有才調家己買--一-間，m̄知有偌好！」是--啊，án-ne就免koh受山大王管制--ah！
中晝，筱婉khà電話叫一桌料理tńg來食；食飽了後，山大王suah huah愛睏，伊堅持無beh hiah緊tńg--去。筱婉無法度，只好tshuā伊去房間歇睏，實在看無tsit-má leh搬佗一齣？
（後期繼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