扮公伙仔

作者:雁    翎


我是一个庄跤囡仔。細漢ê時,阮兩姊妹仔一日到暗lóng mā leh扮公伙仔。阿公khioh一个烏色ê害鼎hōo--阮,koh用柴kā阮創兩枝假菜刀;阿媽提幾若个破鍋仔、一枝舊煎匙送--阮;就án-ne生,阮sńg煮食ê家私lóng tshuân好勢--ah。


門口埕hit排竹仔跤是阮扮公伙仔ê好所在,兩个囡仔sù常tī hia sńg kah歡頭喜面:一睏仔挽樹葉仔、竹心來炒菜,一睏仔phâng水、khioh石頭來kûn湯,一睏仔koh去tshuah榕仔鬚來做麵線……一桌tshenn-tshau ê料理煮好,就hiu阿公阿媽鬥陣來hōo阮請。阿公tng tī田--裡作穡貧惰tshap--阮。阿媽koh-khah無閒mā ài kā手頭khang-khuè放--leh,緊來kā阮phâng場,若無,khah停仔兩姊妹仔起無空就tī hia iau飽吵,伊tsiah m̄敢領教!


一日阿公khah早煞工,下晡4點外就tńg來歇睏順suà陪阮同齊tshit-thô。拄好阮又koh學總舖師leh無閒煮食,妹仔一下歡喜到tè suah講beh刣豬公請人客。「Lán兜kan-na飼雞kap鴨,哪有豬thang好刣?」「我來!Hia m̄是有一隻烏豬仔……」Tsit个天才妹仔竟然攑伊ê柴菜刀去jiok阿祖hit隻烏貓仔,jiok--著ê時看伊一刀tuì貓仔身軀kā phut--落-去,「iaunn」一聲,烏貓仔無按怎,走kánn-ná飛--leh,伊ê菜刀suah來斷做兩半。妹仔隨放聲哭,阿媽就罵阿公:「Tsiah hân-bān!創kah tsit款àu古菜刀……」阿公替家己huah冤枉:「菜刀是hōo人切菜--ê,beh刣豬ài用豬刀tsiah tio̍h!」


尾--à khah大漢--ah,阿爸阿母beh接阮來台北讀冊,妹仔講ài kā tsia-ê tshit-thô-mi̍h仔做伙紮來去;我就講:「Mài gōng--ah,阿母ê秀梳仔kám ē答應?」伊想來想去想著一个好辦法:「阿媽,烏鼎hām菜刀緊kā阮款hōo好勢,明仔載beh叫阿公tshuā阮提來去阿仁--ā hia寄囥。」阿仁--ā tī街仔口開kám仔店,tiānn-tiānn請阮食糖仔,妹仔叫是伊hām阮真有交情。「阿媽kā lín收--起-來好--無?」「Bē-sái!有囡仔來,ē hōo人偷khe̍h--去,阿仁--ā hia有人顧店khah安全。」


前幾年仔阮tńg庄跤培墓,tshuā囡仔去阿仁--ā店--裡買涼水,頭毛喙鬚白ê阿仁--ā koh ē記得tsit件代誌,問妹仔講:「Lín ê烏鼎hām菜刀tshuân好--未?」妹仔是見笑kah beh死,講後擺無愛koh kā伊交關--lah!


Tsiok懷念囡仔時代ê日子,逐工無煩無惱招妹仔來扮公伙仔,阿公阿媽kā阮惜命命,也有hia-ê tsiânn心適ê厝邊兜。Tsit-má逐个lóng老--ah,阿公阿媽mā過身--去,m̄-koh hia-ê美好ê往事ē永遠變做阮頭殼內上suí ê記憶。















#台灣人寫真 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台羅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53期,2023年8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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