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陳錦月
透早,騎oo-tóo-bái去菜市仔,看著一台tsiok舊ê自用仔車,tshāi踮有紅磚仔路ê路邊,車後斗蓋翹kuân-kuân,後車箱--裡,囥兩跤有làng空ê烏色籠仔。我tī遠遠,就ē-tàng uì籠仔縫看著內面té tsiâu細粒仔ê土檨仔,我sī-suā tshi̍h手擋仔,oo-tóo-bái後拄iáu未拄好,就鼻著土檨仔ê芳味--ah!
車後尾一个查某人,ku蹛紅磚仔路頂,leh kā塗跤一籠檨仔分pān,囥tī兩跤細跤鉛桶仔--裡,檨仔大細粒無仝價siàu。查某人穿一領角格仔ê siat-tsuh,頭鬃縛一pha毛尾仔,笑頭笑面,kài親切,幼秀幼秀ê生張,看--起-來無成作穡人。我行倚--去,kā買三斤,土檨仔細粒輕秤,150箍,té一大袋ê塑膠lok仔。
我講:「檨仔lín家己種--ê--ooh?你賣án-ne ê價siàu,kám算ē和?」
伊講:「Heh--ah,阮種tī倚三地門hia,tse是種2、30年ê老欉生--ê,逐年lóng生真厚,m̄甘kā tshò掉。作穡人lóng mā無teh算成本--lah,beh按怎講算ē和bē和?」
伊koh講:「土檨仔m̄是台灣ê原生種,是荷蘭人來台灣ê期間,引--入-來ê早生品種,伊kah別个品種無仝,食--起-來酸bui甜仔bui酸甜,mā ke tsiok有芳氣--ê。我tī tsia賣幾若冬--ah,你m̄ bat來kā我買--honnh?買寡tńg去食看māi,食若好食,tsiah-koh來交關--hannh!」
Kah伊開講煞,我kā tsit袋檨仔kuānn--leh,吊踮oo-tóo-bái ê手huānn仔,人坐起去車墊仔坐,油小催--一-下騎起行,一tsuā路,suah想著細漢lo̍k檨仔膏ê代誌……
Bē記得hit年我幾歲,五月節進前,阮阿母hiàm我去紅毛婆--ā in兜,beh kā紅毛婆--ā討艾草(hiānn-tsháu),五日節thang好插門喙口。
Hit日,南風真透,我去到位,看一陣囡仔,tī紅毛婆--ā in厝頭前ê埕尾hit欉土檨仔跤,sńg kah hì-heh叫,原來是leh khioh hōo南風搧--落-來ê檨仔。看著紅毛婆--ā uì厝內面行--出-來,喙ná哺檳榔ná講:「囡仔兄,lín去攑棍仔來摃,hia mā有竹篙……」逐家聽著紅毛婆--ā án-ne講,歡喜kah,有ê緊去攑竹篙,有ê攑tshuê仔,頭擔kuân-kuân,雙手用hit-lō奶母力,一直摔,m̄管檨仔黃iah是青。
一个大漢哥哥,跤手真mé,隨peh起去樹仔頂,kā樹ue搖tín動,到分ê檨仔,phi̍h-pho̍k ka-la̍uh。我khioh著一粒在欉黃--ê,一个細漢哥哥教我lo̍k檨仔膏,伊講檨仔m̄免削皮,提蹛衫仔裾尾拭拭--leh,用手沓沓仔kā tēnn hōo軟,tsiah kā皮tu̍h破一空,tu下喙suh汁。Tsit-tsūn想--起-來,酸甜酸甜ê芳味,kánn-ná iáu tī舌尾。
檨仔品種濟,一時beh唸伊ê名,mā唸bē來。退休tńg來故鄉,整理ta-kuann放--落-來hit塊園,厝後尾ê頭前kue̍h,留7、80坪。徛秋我teh種菜,後面kue̍h lóng種樹仔hām一寡仔果子,是阮翁teh做議量。園內底有種三欉無仝品種ê檨仔,檨仔栽是朋友送--ê,一欉愛文、一欉烏香、一欉四季檨。
朋友講,四季檨一年四季lóng食ē著。M̄-koh,一年thàng天,若siunn斟酌四季檨ê欉--裡,tang時有檨仔thang食,kánn-ná bē輸teh犀牛望月。啊若一站仔時間無閒teh khau草,無kā看--見,有一工攑頭,看著檨仔欉有幾若粒檨仔兄弟,tī hia tōng-tōng幌,是ē hōo人歡喜一tiô。我感覺四季檨ê食路,有khah tái甜,有時仔若khau草忝忝歇睏,tng喙ta ê時,挽一粒在欉黃--ê,kā削一phuè一phuè,配茶食,甜頭拄拄仔好,氣味mā bē-bái。
啊若烏香,伊ê枝ue軟勢軟勢,串ínn ē倒suê--落-來,逐年若beh kā檨仔套lok仔ê季節,m̄免攑梯peh-kuân-peh低,對阿婆--ā tsit个老歲仔khah有ha̍h。烏香食--起-來甜度真kuân,有龍眼ê芳味,到分ê時,獨獨伊ê皮衫kah土檨仔仝款,是青色--ê。伊是三欉檨仔內底,上得我疼--ê。
Tsit-má,鼻著手huānn仔tsit袋土檨仔ê芳味,siânn kah一直生喙瀾。Tńg來到厝,隨提幾粒仔去灶跤,蹛水道頭下洗清氣,提一粒蹛手--裡勻勻仔lia̍p ê時,頭家看--著,問講:「你tī-leh創啥?」我講:「我teh lo̍k檨仔膏--lah!土檨仔,是在欉黃--ê,你beh食--無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