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車記持

作者:柯淙銘  


若講著火車,你ē隨想著啥?是囡仔時代beh去tshit-thô ê歡喜、心適;是讀高中ê時tī車頂ná hām同學練痟話,ná不時siam hit个心內偷意愛ê查某囡仔,hit種酸甘甜ê青春記持;iah是beh離開故鄉去讀冊、食頭路ê時,淡薄仔驚惶淡薄仔ǹg望ê躊躇。總--是,火車對lán來講,應該lóng有一寡sio-siāng ê記持tsiah tio̍h。


Tī高速公路iáu未起造,私人轎車iáu罕見ê年代,火車是大多數ê人出門上tsia̍p坐ê交通工具。Tsit-má ê火車已經lóng電氣化,m̄-nā速度緊而且koh sù-sī,高鐵koh-khah免講,台北到高雄極ke兩點thóng鐘niâ,hām khah早比--起-來,真正是天差leh地。現此時60歲以上hit沿ê序大,應該lóng iáu-koh坐過火薰車(『蒸汽火車』),hit款火車母ná phū烏煙ná食力peh崎ê情景,tsit-má慣勢坐高鐵ê少年輩大概ē感覺真稀罕。火薰車沿路行koh ài沿路加添塗炭,tse是一項tsiânn硬táu ê khang-khuè。若拄著nǹg磅空ê時bē記得kā車窗關--起-來,就有可能hōo薰kah規面烏mà-mà。


Khah早tī中南部,有真濟種甘蔗ê所在,ē-tàng看著五分仔車khuann-khuann仔駛tī一大phiàn甘蔗園--裡,載規車ê甘蔗beh到糖廠製糖。囡仔人若iau-sâi ê時tsūn,就ē uì五分仔車抽幾枝仔甘蔗來that喙空,tse應該是真濟蹛中南部ê序大細漢時好sńg koh難忘ê記持。只是tuè社會ê變遷,tsia-ê情景lóng無tè揣--looh。現此時規台灣kan-na賰虎尾iáu有五分仔車tī寒--人有載甘蔗leh運行,賰ê五分仔車鐵枝路,有ê改做跤踏車路,有ê保留一屑屑仔做觀光ê用途,算是做一个舊時代ê見證。


火薰車母到電氣化進前,有一站仔是用柴油車母,tse mā是阮tsit沿(4、50歲跤兜)細漢時上tsia̍p坐ê火車。Hit-tsūn ê車廂iáu未像tsit-má lóng有安冷氣,kan-na tī車廂內ê頂kuân設ē se̍h ê電風,m̄-koh窗仔是ē-tàng開--開--ê,tse就是我細漢ê時tsūn kah意坐火車ê原因。窗仔開--leh,火車ná行,風就ná tuè火車tshiûnn--來,秋凊koh sù-sī,koh-khah重要--ê是坐火車我lóng bē眩車,ē-tàng穩心仔欣賞窗外ê風景,享受出外tshit-thô ê趣味。


自細漢因為體質ê緣故,若坐轎車,iah是bá-suh、遊覽車,我就ê頭gông無爽快,若khah嚴重--ê koh ē吐,所以一直無kài kah意坐汽車。便若ài坐車去khah遠ê所在,我就頭殼mooh leh燒,想講又koh beh艱苦tsē-kuà--ah。見擺坐車lóng感覺時間thài ē過tsiah慢,哪ē m̄ khah緊到位!真正像古早人講ê「度日ná度年」,所以我tsiânn厭siān坐車。M̄-koh自從頭一改坐火車規路lóng無眩車了後,hit時我就感覺tsiânn歡喜,總算有我ē-tàng安心仔坐ê車--ah。


細漢ê時tsūn,爸母做khang-khuè無閒,真罕得tshuā阮出門tshit-thô,kan-na過年ê時ē tńg去外媽in兜,順suà sì-kè行行--leh,所以對火車ê印象lóng是hām喜慶kah快樂黏做伙。阿媽有一站仔蹛tī板橋,hit時阮lóng ē uì台南坐暝車tsiūnn北,到hia拄好天光,ē-tàng省半工ê時間。囡仔人tsiūnn車就睏,火車搖--leh搖--leh kánn-ná搖kô,見擺lóng感覺tsiok緊就到位koh lóng bē忝,大漢家己坐暝車tsiah知影其實沿路ài駛六、七點鐘khah-ke。


尾後,阿媽tuè阿舅搬去台東,hit時南迴線iáu未起造,ài uì高雄坐公路局ê車盤山過嶺到台東,tsit tsuā路對我來講真正是拖磨,所以一直ǹg望另工火車ē-tàng thàng到台東。Hit時聽著有beh起南迴線ê鐵枝路,我歡喜kah笑hai-hai,想講ē-tàng坐火車去後山--ah,m̄免koh hiah-nī艱苦坐幾若點鐘ê車--looh!M̄-koh等南迴線起好ê時,阿媽suah已經搬tńg來南部--ah。


大漢了後,我已經bē眩車--ah,koh加上各種交通工具愈來愈利便,坐火車ê機會suah愈來愈少,大部份ê時tsūn lóng是當做移動ê工具niā-niā,mā khah少有細漢時ê歡喜心情。對我來講,因為tsit-má ê火車lóng bē-tàng開窗仔,無法度享受tshiûnn風ê樂暢,就感覺hām khah早比iáu是差一khuì。M̄-koh,有閒ê時我mā是仝款tsiok愛坐火車去sì-kè se̍h,總--是tī火車幌--leh幌--leh沓沓仔行ê過程中,看著車窗外不時變化ê景緻,想起少年時ê天真、做學生時ê懵懂kah激骨、拄出社會時ê骨力拍拚、經歷過悲歡離合了後ê坦然。坐火車就bē輸lán人生ê路仝款,一路上ke減ē有坎坷,m̄-koh lóng ē有無sio-siāng ê風景等lán去發現kah欣賞。









#生活ê藝術 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台羅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66期,2024年9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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