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喜做甘願受

藍春瑞

讀大學ê阿青，逐禮拜lóng ē騎機車轉來揣我討所費。

Tsit工拄好禮拜暗，伊問講：「爸…，你拜六轉去瑞芳，lóng kap阿公講啥？」

我應講：「ah-to講一寡有--ê無--ê，親像…，早起食--未？食幾碗？食ē lueh--無？有去運動--無？行有偌遠？…Tsia--ê。」

「Ah…，阿公kā你講啥？」


「Ēⁿ…；…講伊行bē去，跤無法度tsih力。」「Iáu有…；頭殼有一絲仔hîn-hîn，腹肚tuh-tuh、khin-suí疼…」

「啥mih號做khin-suí疼？」

「Tiāⁿ-tiāⁿ án-ne teh nauh；論真，我m̄知，mā聽無…」

Suà--lueh，阿青koh問：「Kám無tshuā去hō͘醫生看？」

「規街仔ê醫生、看護婦lóng bat--伊，khah ē無--leh！」

「Ah有病--無？」

「醫生講…，是老--ah，m̄是病。」

阿青koh問講：「老歲仔人規日pìⁿ tsit齣，你ē煩--無？」

「Beh按怎講--leh；tse…，家己ê老爸，我m̄敢嫌。」

阿青想一睏仔久講：「你轉去是陪伊講兩句仔話niâ，也無做著啥！」

「是--啊；有影無做著啥mih khang-khuè。」

「Kah是án-ne…；用電話，是m̄是仝款？」

「Tse…，應該是無仝。」

「無仝？是差tī tueh？」

我lim一喙水，tsiah接話講：「上大ê精差是看ē著我ê人；ah若講話…，是借一个題--niâ。」

「Khah ē án-ne--leh？」

「老人囡仔性；後過，我若有才調食到像恁阿公hit个歲頭，你就知--ah！」
阿青坐踮膨椅，頭khi-khi koh問：「囡仔性是啥？」

「規日kîⁿ tiâu-tiâu，無看著人隨kaiⁿ，像黏thián-ne pak bē離！」

阿青喙仔笑笑講：「Mā tsiah一禮拜轉去看阿公一工niâ；算--起-來，顛倒我細漢iáu khah纏--neh。」

Suà--落-去，阿青講伊趕beh轉去學寮讀冊，bē-sái koh káng--落-去，提一禮拜ê所費了後，就騎機車走--a。

A-pa uì少年做到老，有才調飼七个頭喙，hō͘ gún食穿、讀冊，一直到做兵退伍了後，koh tàu khîng錢買厝，一人一間，定著是有兩步七--à，tsiah有今仔日tsit款ê勢面；tse hām我記tì內底ê a-pa是一个身體勇健、頭殼精光、有智慧ê查埔人，有tsiâⁿ大ê精差，決定m̄是現此時tsit款規日huan-huan-kô，haiⁿ講伊tsia艱苦hia m̄好…，bē輸等破病beh揣醫生館ê患者hit一樣，有tsiâⁿ大ê無仝；m̄-koh，tsa̍h tī面頭前ê代誌，就是伊逐工án-ne纏tuè bē煞，kám講我ē-sái m̄信？致蔭gún兄弟仔tsiah-nī濟，hō͘ gún有淡薄仔底蒂thang踮社會kap人徛起、食穿免煩惱，我kám ē-sái為著伊tsit幾冬仔ê huan-huan-kô mài tshap伊--leh？

論真…，幾若冬前我早就有hit款無tshap bē煞ê心念，直透giâ--起-來，若無逐禮拜轉去關心kap伊講兩句仔話，根本無幾个兄弟仔是正經teh關心家己ê老爸；一人一家代ê兄弟仔，隨人ê都合lóng有bē得拄好ê所在，我bē-tàng強叫in kap我做仝款ê頭路，ia̍h bē愛提tse hām in來做比phīng，kan-taⁿ是家己歡喜做甘願受nā-tiā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