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格雞慢啼

作者:田美瑜


做囡仔ê時,我對警察無特別ê印象,因為阮是tsiânn遵守規矩ê囡仔,連同學考試想beh偷食步來作弊,我是「12點摃12下」,bē去顧好朋友ê面子,ē去kā老師投ê正經囡仔。


Tī厝ê時,阿爸阿母mā bē用「警察來--ah!」來heh驚--阮。第一擺kah警察有接觸,是因為拄出業,有一工頭家娘雄雄走來公司,叫我騎oo-tóo-bái去買mi̍h件,姑不而將騎去大車路。真害--neh!Tng當我beh倒uat,就看著警察徛tī hia ia̍t手,我tsiânn實是「é-káu--ê食苦瓜」,無趁koh ài ke了一筆錢。


國小畢業了後30幾年,阮終其尾辦同窗會,tī餐廳逐家leh sio認,雄雄看著一个飄撇ê男子漢,伊ê穿插真pih-tsah。伊一下越頭,竟然是國小hit个tsiânn蠻皮、真gia̍t ê同學阿勳。


時間過kah真緊,阿勳竟然變做緣投ê警察。阮兩个sio照面,頭殼內自動放送伊以早ê代誌——阿勳細漢生做細粒子、烏ta瘦,放學lóng tī外口烏白tsông。三年仔ê時,導師60 thóng歲,老師tī台頂教數學,講kah喙角全pho,阿勳suah tī台跤學老師ê動作,害逐家笑kah腹肚疼,無,就是應喙應舌,kā老師氣kah面紅kòng-kòng。其他ê同學有樣看樣,規个教室huā-huā滾,老師氣kah叫阮規班罰徛,tńg厝ê宿題koh加倍,害阮寫kah三更半暝叫m̄敢。


阿勳雖bóng蠻皮,頭殼suah tsiânn精光,mā愛看冊。假使tsit節課lóng恬tsih-tsih,阮ē感覺真奇怪,tuì阿勳ê位看--過-去,看阿勳到底是leh pìnn啥báng——原來阿勳phak tī桌頂睏,m̄知是夢著啥,喙瀾kiōng-beh流--落-來;無,就是鬱tī壁角leh看囡仔冊。看伊hiah-nī認真ê款,原來伊mā有恬靜ê時tsūn。


有時仔老師上課忝--ah,叫我tsiūnn台講一个囡仔古,我就kā tī厝--裡拄讀--著ê《王子》ê故事,講hōo同學聽,逐擺同學lóng聽kah耳仔phak-phak-phak。阿勳tsiânn hònn玄,就來問--我,看ē-sái kā《王子》借hōo伊看--無。伊koo-tsiânn幾若擺,我想想--leh,假使伊看冊,逐家就ē-sái安靜上課,kám m̄是「一兼兩顧,摸蜊仔兼洗褲」?我就逐工提一本厝--裡ê雜誌《王子》來學校借伊看。


到五年仔,阮tsit班換新導師,顏老師真少年,頭毛短短,看--起-來tsiânn精英。有影是án-ne,顏老師uì整潔比賽開始,hōo阮tsit班uì吊車尾變kah tio̍h頭名。伊koh開始叫逐家買參考書,tī歇睏日輔導tuè bē著陣ê同學。阮tsit班放牛班行運--ah!就án-ne,阿勳考試mā開始排ē著生siùnn--looh,後--來koh三不五時tio̍h頭名。


時光過了tsiânn緊,一目nih已經beh考高中--ah。我tsit个同窗mā tsiânn有面子,一雷天下響,阿勳考tiâu台中一中。Koh來,因為逐家lóng真無閒,就無聯絡--ah。


同窗會hit工,阿勳tī餐廳kah逐家sio借問了後,就講伊koh有代誌ài無閒先來走。落尾阮koh有同窗會,聽同學講起阿勳,因為伊拍拚koh認真,已經uì副總隊長一路升起去督察--ah,逐家聽--著lóng真佩服阿勳做代誌ê態度。


同窗會ê時,有人嫌家己ê囡仔表現普普--à,我lóng講m̄-thang看貓無點,he是「大格雞慢啼」,lín講是m̄是--leh?








#台灣人寫真 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台羅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72期,2025年3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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