貓怨

作者:Tân Hūi-ngá


「Iáu是狗khah巧,一教就ē,he貓sian教就教bē ē,koh gâu揀食!」In翁koh leh嫌伊飼ê hit隻貓--ah。


「貓kap狗本來就無仝,你哪ē-sái kā貓當做狗leh飼--leh?」伊心內ná唸,ná kā飼料khok仔提起來khà-khà--leh,kā hia-ê鼻--起-來已經酸--去ê飼料倒hìⁿ-sak,khok仔邊趖ê狗蟻聽著聲mā起跤緊走。


「Che飼料Miruku無愛食--lah,你chit擺是買啥牌子--ê?」伊吐一个大心khùi問。


Tī邊--a lu iPad ê查某囝聽--著,隨搶leh應講:「阿爸一定koh買上俗--ê--lah!」


「無愛食就mài食,腹肚iau伊自然就ē食!Hngh,gōng貓koh siàu想食好料!」查埔人目頭kat-kat,繼續倒tī膨椅póe伊ê手機仔。


「Miruku,小等--leh,阿母來去kā你買khah好食ê飼料--hoⁿh!」


伊o͘-tó͘-bái騎--leh出--去,ná騎ná想起已經離家出走chiok久ê『花花』。He是伊領養ê第一隻貓仔,尾溜真短,身軀有虎皮仔花,是伊tùi流浪動物中心pun來飼--ê。『花花』ê目睭大大蕊koh chiok有神,當初就是hō͘伊hit雙ē講話ê目睭siâⁿ--去,心花開,m̄-chiah無kā in翁講就抱tńg來飼。講--起-來,其實hit-chūn心肝內koh有另外一个顧慮:in翁愛狗,伊愛貓,m̄-koh厝內狹,kan-na ē-sái飼一隻。所以,伊一時熱狂,想講緊抱一隻貓tńg--來,án-ne in翁就m̄敢koh siàu想beh飼狗--ah,就是人講ê「先hē手為強」hit種心態--lah。 


『花花』愛自由,tiāⁿ-tiāⁿ趁厝內ê門關無bā,就偷偷仔soan--出-去。伊跤手mé-lia̍h,koh gâu peh徛,一睏仔就跳起去鐵門頂,nǹg過鐵枝仔空,跳落去門口埕,趖出去chhit-thô,甘願規工tī外口賴賴趖,mā無愛tńg--來。伊tiāⁿ-tiāⁿ leh想, 『花花』一定是嫌厝內ê飼料歹食,beh家己出去揣食--ê。有一擺,『花花』咬一隻斑鴿tńg來beh有孝--伊,伊看著lak tī塗跤kō著血ê鳥仔毛,驚kah ki-ki叫。


「『花花』,多謝--你,m̄-koh阿母無愛食che--neh!」伊看hit隻鳥仔iáu未死,兩肢翼股tī hia phia̍t--leh phia̍t--leh,想beh飛koh飛bē起--來,tī塗跤chiuh-chiuh叫,chiok可憐想beh救--伊。M̄-koh he貓顧tiâu-tiâiu,看伊chūn門拍開,提giap仔kā鳥仔ngeh--出-去,貓就隨jiok--出-去。伊kā hit隻可憐ê鳥仔囥tī一chhok khah ba̍t ê樹欉內,希望伊仝伴ê鳥仔ē來sio救。看hit隻斑鴿bih tī樹欉內,恬chih-chih,翼股受傷bē飛。『花花』khû tī樹跤tng,兩蕊目睭金金siòng,sian趕mā趕bē走。心內想,「haiⁿh,chit隻鳥仔恐驚是活bē過今仔日--ah!」吐一个khùi,凊彩伊去,就無koh chhap chit件事--ah。


回神,小北百貨已經到--ah。伊kā o͘-tó͘-bái停好,行入去店--裡,買一包有牌ê貓仔飼料。其實飼料好bái,價siàu講--起-來精差無偌濟,m̄-koh in翁對che chiâⁿ計較。「食hiah好beh創啥?Bē顧厝,也bē掠niáu鼠,koh敢揀食!Iáu是飼狗khah好--lah,逐項lóng比貓好濟--leh!」見擺聽著in翁án-ne講,伊心內就chiok刺chha̍k,感覺hia-ê話bē輸是leh責備--伊。


In ê個性bē ha̍h,m̄是一工兩工ê代誌,早就有影跡--ah,只是chit一兩冬,愈來愈明顯。少年ê時對伊koh有期待,叫是對方ē因為家己改變。「Haiⁿh!狗就是狗,貓就是貓,天生ê個性看--來是bē變--ê。」伊心內想。結siàu ê時,看著櫃台邊--a有貓仔罐頭,看--起-來真好食,順sòa提兩罐。「今仔日beh hō͘ Miruku食khah好--leh!」心內有一種報冤ê樂暢。


騎車tńg--去ê路--裡,伊koh想起當初兩人拄leh交往ê時,有一擺禮拜,in做伙散步行過中山北路ê『丹堤』咖啡廳,伊講想beh入去lim一杯仔咖啡。Hit-chūn ê查埔朋友(也就是chit-má ê翁)目頭lio̍h-lio̍h仔kat--一-下,無意仔無意講:「啥mi̍h?你愛lim咖啡--o͘h?我感覺茶khah好lim--neh……」入去咖啡廳,坐--落-來了後,伊點一杯烏咖啡,查埔人看menu規晡,揣無伊愛lim ê飲料,規氣點一塊雞卵糕。服務人員過--來,kā桌頂一pha蠟燭點hō͘ to̍h,hit時伊感覺有一種幸福,親像軟sìm-sìm ê圓仔,ùi心肝頭浮--起-來,伊喙笑目笑,káⁿ-ná lim酒醉ê款。「男女朋友熱戀ê時,坐踮柔美ê燈火下,兩人恬恬sio對看,四蕊目睭膏膏纏……che kám m̄是上romantic ê代誌……」Tng當伊koh沉醉tī hit个浪漫ê想像,雄雄聽著邊--a ê查埔人puh出一句話:「是按怎咖啡廳ê火lóng chiah-nī暗?實在真bē慣勢……」伊心內hit pha tng beh chhèng-koân ê熱火,雄雄káⁿ-ná hō͘一桶冷水潑hoa--去。


「Haiⁿh,hit時就應該有覺醒,是按怎我hiah gōng,koh繼續kap伊liâu--落-去--leh?」


已經到厝,伊kā車停好。開門ê時,看著門邊『花花』走進前食無了ê飼料,chit-má hō͘ in翁提來飼飛來nî-chîⁿ跤討食ê斑鴿,soah感覺有一點仔悲哀。


「Miruku,Miruku,來,阿母有kā你買好食ê罐頭--ō͘!」He貓仔聽著開罐頭ê聲,鼻著臭chho ê魚仔味,隨chhîⁿ倚--來,歡喜kah iauⁿ-iauⁿ叫,bē輸偌久無食--ah,tī伊身軀邊kho̍k-kho̍k-se̍h。伊khû--落-來,用湯匙仔一匙仔一匙khat hō͘貓仔食……。


「Gōng貓koh知影食好料!」In翁hit支喙無bē記得繼續kā伊khau洗。


「無,『花花』已經走--ah,kám講你連chit隻也beh kā趕走chiah甘願?」


「Án-ne koh-khah好,chiah-koh掠一隻細隻--ê來sńg!」


看in翁笑hi-hi ê款,伊感覺chiok chheh心。無愛koh ke講啥mi̍h,kan-na心內想:「是--lah!你若ē-tàng koh揣著一个khah chíⁿ--ê,我mā祝福你幸福。M̄-koh後擺走--ê,恐驚m̄-nā是貓仔niā-niā……」


伊徛--起-來,行出門外,看見koh飛來beh討食ê斑鴿,心內有一chūn厭siān,koh想起『花花』。


「『花花』,你等阿母,有一工,阿母mā beh kap你仝款,勇敢行--出-去,走揣家己ê自由!」 










Sann-kap讀小說 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傳統白話字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50期,2023年5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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