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人寫真 - Ke-pô神

 

《Ke-pô神》/陳錦月 

Uì屏東坐火車來新左營盤車,坐高鐵往台北,一下到位,看時鐘離我beh坐ê hit幫車,koh ài等半點外鐘。行李拖--leh,先kā車單long入去驗票空,hua̍h過tsa̍h仔門,踮候車室揣一个位坐--落-來,有冷氣thang吹。今仔日拜一,椅仔位lóng無啥人,驚一个人坐tsia秋凊秋凊,siunn心爽m̄拄好ē tuh-ku睏--去,兩蕊目睭king開開,四箍圍仔bóng siòng。

正爿làng我兩个位hia,坐一个看--起-來kah阮查某囝差不多年歲ê查某囡仔,手--裡抱幼嬰仔。伊ê身軀邊,徛一个量約十歲跤兜ê查埔囡仔,一雙手huānn踮行李,看--起-來拍算是伊ê後生。我自家己tshuā三个囝到tann,tsiânn久m̄ bat抱過tsiah幼ê紅嬰仔--ah,孫仔輩ê新婦若生囝做月內,ē忌剋我tsit个siùnn虎ê姑婆探頭,我kan-ta ē包一下仔紅包kā祝福niā-niā。Lán家己mā認份,m̄敢去nǹg人ê月內房。

拄想講嬰仔iáu紅紅幼幼,哪ē抱出來tsit-lō公共場所?一時hònn玄,目睭偷偷仔siam tuì伊手--裡抱ê嬰仔,嬰仔ê媽媽智覺--著,攑頭掠我微微仔笑,tàm頭kā我招呼。嬰仔用一領tah被仔kā身軀包ba̍t-ba̍t,kan-ta ē-tàng看著一phō烏sìm-sìm ê頭毛,紅gê仔紅gê ê面模仔,睏kah綿綿,一雙幼mī-mī ê手,輕輕仔gīm-tiâu--leh。

無一tiap仔久,看伊ê身軀khuann-khuann仔teh伸勻,目頭kat--起-來。媽媽緊kā嬰仔ânn倚蹛胸前,用倒手後khiau,thánn踮嬰仔ê後枕,正手輕輕仔搭嬰仔kha-tsiah,頭越--過-來kā我講:「食奶ê時間到,teh iau肚--ah!」看pān勢伊無飼母奶ê款。

我問:「嬰仔幾個月--ah?」

伊講:「Loh-tso̍h--日tsiah滿月,tńg來外家做月內,tsit-má beh tńg去台北。無意中有--ê,làng 10年,是查某囝。」

Uì伊ê面容,ē-tàng看出一種滿足幸福ê感覺,徛tī伊邊--a ê hit个查埔囡仔,恬恬聽阮開講。Tsit个時tsūn,遠遠行來一个40 thóng歲ê查埔人,雙手mooh一支牛奶矸仔,ná行ná lián。來到tè,kā牛奶矸仔tu hōo tsit个媽媽ê手,媽媽kā牛奶矸仔接過手,講:「Iáu siunn燒--lah!」

Tsit个爸爸隨koh kā牛奶矸仔接--tńg-去,koh用手中心ná lián牛奶矸仔ná挲,講:「我ù--起-來感覺bē燒--啊!」
我ke-pô神一時夯--起-來,kā in講:「Lín用手中心摸bē準--lah。」我緊kā我倒手ê手肚píng過--來,想著以早我生頭tsiūnn仔ê時,阮阿母教--我ê撇步,一雙手比手畫刀做表演:「Ài kā牛奶矸仔ián-khi-khi,輕輕仔hiù,kā uì奶喙仔hiù--出-來ê牛奶,滴hē手肚,手肚若感覺bē siunn燒ê溫度,án-ne就適合嬰仔suh--ah!」


查埔人聽我講煞,趁樣緊kā牛奶矸仔ê牛奶,hiù滴踮伊家己ê手肚,了後,笑笑向我tàm頭行一个禮,sueh一句多謝!牛奶矸仔mooh--leh,隨koh翻頭行tuì lim水機hia去。





#台文通訊BONG報 381期,2025年12月出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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