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奇ê囡仔仙(十九)

作者:張家榮

張金虎聽著兩位兄弟講出tsiah-nī有情義ê話,目箍隨紅--起-來,大力kā in兩个mooh-tiâu-tiâu講:「好兄弟!Tsit擺代誌kài大條,hit个三本太郎真歹剃頭,lán mài提性命滾sńg笑!Lín兩个緊走,m̄免替我煩惱,我去隔壁庄番仔寮揣朋友bih--一-站-仔,等風聲khah過--leh,我ē tńg來揣--lín。」

「大兄,我tuè你去!」羅漢獅真激動án-ne講。

「免!你tsit隻獅一欉hiah大欉,tuè tī邊--a siunn過hiánn目,我家己去就好。」張金虎kā搖頭消遣。

M̄-koh,伊ē án-ne kā消遣ê目的,並m̄是真正驚伊siunn大隻hiánn目,反倒是驚in去受著牽連,koh再講,走hōo警察jiok ê生活,定著步罡踏斗無好過,伊mā無願意害in沐沐泅。

「大兄,kám無其他ê辦法thang想--ah?」牛老二面憂面kat問。

「好--ah--lah!啥mi̍h lóng m̄免koh ke講,lín兩个kā我khah安份--leh,mài去揣阿本--à ê麻煩,無代誌盡量mài烏白走,看著阿本--à ē-sái閃就閃,無--者,食虧--ê是家己,知影--無?」張金虎激一个真堅持ê面,kā in兩个交代。

「大兄阮知--lah,你免為阮煩惱,顛倒是你家己ài khah細膩--leh,m̄-thang hōo阿本--à掠--著。」羅漢獅目屎kâm目墘,kā張金虎ê雙手la̍k-tiâu-tiâu。

就án-ne,tsit三个呸喙瀾咒誓ê好兄弟,互相sio辭了後,一人行一路,溜suan tuì城隍廟後山ê樹林去。

時間過了真緊,一目nih仔會社事件過去半冬--ah,tsit半冬來,張金虎tsit个人bē輸消失--去仝款,一點仔消息to無。

有一日下晡,牛老二招羅漢獅去tī一間無人蹛ê竹管仔厝lim燒酒、話仙,tsit間竹管仔厝tī城隍廟ê後壁山,竹管仔厝ê四箍圍仔,雜草發kah ām-khuà-khuà、kuân-lòng-sòng,根本看無路thang行。庄--裡ê老輩不時leh hán講tsia有鬼,bat有人吊tāu自殺--過,而且陰魂不散,tiānn-tiānn lóng ē出來pìnn鬼pìnn怪!所致,tsit間恐怖ê鬼仔厝平常無人敢去,kan-na in兩个無leh信táu,反倒將鬼仔厝當做一个真安全、真sù-sī ê祕密所在。

當時,in兩个tī竹管仔厝內ti̍h來ti̍h去,lim kah天暗sàm--落-來。落尾,牛老二m̄知是按怎,燒酒愈lim愈生狂,suà--落一直kàn-kiāu in某,講in某有偌gia̍t-siâu,按怎gê目惹伊受氣!

「Kàn lín娘!Tsit箍痟查某in老爸竟然kā我威脅!」Kiāu煞,suah「op」一聲吐酒--出-來,吐kah tng-leh sa無tsáng ê羅漢獅一身。

「二兄!你暫且mài hiah-nī受氣,到底lín丈人是kā你講啥--lah?」羅漢獅無想著伊ē雄雄掠兔仔吐酒--出-來,閃bē赴市,去hōo吐kah規身軀,衰kah激一箍屎面。

牛老二規个面紅kòng-kòng,頭殼直直畫圓箍仔,大khuì喘bē離。過無偌久,伊感覺真歹勢,就kā羅漢獅講:「兄弟仔,二兄出酒--ah,對你真歹勢!」講煞,iáu感覺lim無夠khuì,酒kuānn--leh,mé kah將半罐khah-ke ê燒酒lim了了!然後,伊tsiah沓沓仔講出心內bē爽ê原因。

詳細情形,iáu是ài tuì九年前王鐵牛娶某慢慢仔講起。

當年,tī王家庄ê東爿有一粒山頭,號做杉仔嶺,後來m̄知是啥mih原因,改名叫番仔寮。Hit-tsūn,山頂所蹛--ê一律lóng是原住民,kan-na一个人例外。Tsit个人蹛tī番仔寮山跤,厝前是leh做kám仔店生理,厝後是一phiàn闊莽莽ê果子園,頭家叫做彭大海,m̄是在地人。M̄-koh,因為伊生做比原住民koh-khah烏,而且kuân大粗勇,看--起-來bē輸番王仝款,所以番仔寮人lóng kā當做是原住民同胞,逐家lóng叫伊「烏大海」。M̄-koh,烏大海做人真凍霜,做生理一sián五釐khîng份夠夠,而且伊所賣ê mi̍h件比人khah貴,koh bē-sái賒欠,所以人私底下kā號一个外號叫「kho̍k仔頭」!

烏大海有兩个後生、一个查某囝,大漢--ê叫做彭天賜,21歲;第二--ê叫做彭天福,20歲;上細--ê叫做彭月嬌,18歲。Tsit三个兄妹仔ê老母真早就往生--ah,所以in自細漢就tuè烏大海sì-kè去賣水果,辛辛苦苦替老爸leh tàu趁錢。後--來,烏大海種果子發達--起-來,tsiah定居tī番仔寮。

烏大海發達了後,為著beh彌補囡仔無老母thang疼thàng,只要用錢有法度處理--ê,伊絕對bē手軟,khah濟mā甘願付出。所以講,tsit三个囡仔除了無老母以外,beh愛啥就有啥,生活是食好、穿好koh做輕可,只要伸手huah聲就有。尤其,烏大海上疼惜查某囝,便若有啥mih好食--ê,iáu是好sńg ê tshit-thô-mih仔,頭一个定著khe̍h hōo月嬌。M̄-koh,mā因為án-ne ê thíng-sīng,造成月嬌大漢了後ê嬌頭個性,m̄管是hām啥mih人講話,lóng是激一个khuì口,一副真hiau-pai高高在上ê模樣,hōo人感覺真歹接近。不而過,話講倒tńg--來,月嬌面模仔生做bē-bái,皮膚白phau-phau、油水仔油水,身材iáu肥軟仔肥軟,所以不時有人來講親情。M̄-koh,不管是siáng來講親情,烏大海一律回絕,原因是伊早就有一位做囝婿ê對象;tsit个人m̄是別人,正正是王鐵牛!

原來,王鐵牛in老爸王萬金kap烏大海是死忠兼換帖ê好朋友,兩人當當結做伙leh泡茶、行棋,若無就是竹籃揹--leh,去山頂溪邊電魚仔、蝦仔,一个做前電,一个tuè leh後壁khioh,bē輸是司公仔sīn-pue--leh。所以,in兩个早就講好別日仔beh做親家,等候月嬌滿18歲就ē-sái嫁娶。就án-ne,王鐵牛kap彭月嬌兩人,tī序大ê安排之下完成tsit層婚事。

Thài ē知,tsit兩个翁仔某自結婚hit工開始,就不時leh tshia龜弄甕、冤家量債。Hit-tsūn,王鐵牛tsiah 19歲niā,tng當飄撇愛sńg ê年紀,雄雄娶一个某來kā管東管西,規工lô-lí-lô-so se̍h-se̍h唸,伊是按怎mā bē慣勢!上hiau-hīng--ê是,伊tsit个某好命了過頭,貧惰khah死無人,萬項代誌lóng ài翁婿kā款便便,王鐵牛bē輸leh伺候祖媽仝款,hōo差教來huah--過-去。M̄-nā án-ne,月嬌真嬌頭看人無目地,tiānn靠勢厝--裡有--一-塊-仔,講話lóng tuì鼻空出--來,不時kā翁婿khau洗suān-tshit-thô;加上老爸ta-kuann iáu真thíng-sīng--伊,王鐵牛若小可kā罵--兩-句,伊就sái性地,越leh tńg去外家討救兵。可見,王鐵牛娶著tsit號新婦,真正是苦瓜tīm鰱魚——苦bē了!

不而過,王鐵牛mā m̄是食菜人,萬項代誌lóng有法度吞忍,伊mā bat參老爸王萬金參詳--過:娶著tsit款bē khînn家、hân-bān、貧惰、手iáu m̄敢動鼎bak油湯ê新婦,有影tsiânn蹧躂人,不如冗早離婚離離--leh khah快活,省leh氣身惱命!Siáng知in老爸逐擺lóng徛tī新婦hit爿,若m̄是kā講好話,無,就牽tuì烏大海hia去,講兩人交情有偌深,m̄-thang hōo序大歹做人……。總講--一-句,若m̄是顧慮著序大人,王鐵牛早就叫月嬌tńg去食家己--ah,thài有可能據在伊耀武揚威。

就án-ne,王鐵牛自從娶某了後,就一直興燒酒,lim酒來麻醉家己,bē輸酒鬼仝款,tiānn lim kah醉茫茫,hōo月嬌kā lé掛khu̍t。Tsit款不時leh吵家lā宅ê情況,一直到月嬌生一个查埔囡仔了後,兩人ê感情tsiah沓沓仔改善。M̄-koh,過無三工ê好風景,另外一場戰爭開始--ah。因為,就tī月嬌生囝做月內ê時,王鐵牛因緣熟sāi張金虎kap閻羅漢,而且感情好kah呸喙瀾結拜。所以,自bat tsit兩个開始,伊就真罕leh tī厝,規工pha-pha走,sù常無看見人影,tiānn mā hōo月嬌jiok無人,phì-siùnn伊是一个無路用ê查埔人,囝生生--leh無負責任。不而過,冤bóng冤,吵bóng吵,大概是因為兩位序大人ê關係,tsit對翁仔某ê婚姻一直維持tiâu--leh,iáu m̄ bat發生啥mih bē得過ê大代誌。一直到兩工前,兩人因為張金虎起冤家,王鐵牛失控kā月嬌搧喙phué,致使月嬌心內áu鬱,目屎四lâm-suî,使性地tńg去外家……。



(後期繼續)


#Saⁿ-kap讀小說 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
台文通訊BONG報334期,2022年1月出刊。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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