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仔情


◎Tân Mī

哥--o͘h,真久無轉--來看--你,真久無kap你講話--ah。

阿茹(你ê第三查某囝)有khà電話來講,lán本來tī聖母院ê圓山仔療養院,tsit-má轉來北城天主安寧看護中心,lóng是修女leh照顧,khah sù-sī,án-ne離厝近,上下班beh看--你mā khah順路。

我kā阿茹講,tsit-má學期尾khah無閒,後個月就歇寒--ah!Tsiah轉去看lín阿爸。

哥--o͘h!Bē赴見你一面,想beh kap你講話,suah tī-leh告別式場,我無法度控制我ê目屎,我ê嚨喉管tīⁿ。

你我年歲差beh二十歲,我是屘仔小妹,四歲hit年阿爸破病過身--去,你是我心內ê阿爸。我hām你ê大查某囝ná姐妹,讀小學ê時tsūn,有幾若擺落大雨,你提雨mua來。

同學大聲叫「Tân Mī!Tân Mī!Lín阿爸提雨mua來--ah!」Tsit句huah聲,iáu-koh記tī心肝頭,永遠清清楚楚,想--著就tsiok溫暖--ê。

三不五時,ē tshuā我去林場戲院外口有一擔賣豆漿--ê,我tsiok愛食油車粿揾米漿,食pháng配塗豆仁湯,koh買tê-tsìⁿ轉--去,tsit个芳味永遠留踮喙齒縫。

你是木匠師傅 ,大木幼木tshiâⁿ-keh做桌櫃lóng ē-hiáu。若是tī厝--裡做穡頭,我就纏前tuè後,tī khang-khuè場抾柴角仔家己恬恬仔sńg。你耳仔頂seh一支鉛筆,提一支角尺,比來比去,khau刀khau來khau去,鬥榫頭、槓槌,提來khah、khah、khah轉彎se̍h角,優優優、密密密,免用鐵釘,好厲害ê工夫。無偌久前,你用舊柴料做二對低椅仔hō͘--我(tse有釘釘仔),有一對是hi-nó͘-khih,三姊看--著感覺真古錐,mā討beh愛,你講做無問題,m̄-koh無hi-nó͘-khih料--ah,guán孫mā無,哥--o͘h!確實有歪心--o͘h。

有一回,hō͘你兩領粗穿ê polo衫,隔年轉--去,阿嫂講:「我a̍h m̄是無買衫hō͘--伊,你看!抽屜內底五、六領新點點,逐工kan-kan仔beh穿tsit兩領。」害我有夠歹勢。

轉去無偌久講中症--ah!你ê身體一向lóng真勇健,田溝邊ê菜股bóng種作,外孫mā tshuā幾若个,阿公長阿公短,阿公做狗hō͘我坐,tshuā kah tsiok有感情--ê。想bē到厝內suah煞來起風波,田地去hō͘大查某囝騙去抵押借錢,做生理週轉不靈,家伙去一半,阿嫂se̍h-se̍h唸,不得安寧。唉!古早人講--ê:做田看田底,娶某看in娘lé;做著歹田望後冬,娶著歹某一世人。真正是惡妻逆子,無藥好醫。逐擺轉去看--你,見著面,lán總是目屎kâm目墘相對看,苦澀ê心神無tè講,我ē了解。就án-ne,你愈來愈恬靜,lóng無愛開喙講話,mā m̄做復健,規工tshāi leh hia,目神茫茫看遠遠ná像癡呆症,其實你心內真凝,你放棄活--落-去ê意志。

Lán ê個性bē khi-khia,土直土直,beh表達感情又koh真pì-sù。我嫁來台北,稅厝搬厝幾若遍,你lóng ē來行行看看--leh,最後買tī暗坑tsiah安定--落-來。阿嫂講:你逐工唸,逐工唸,要緊beh來去看māi--leh,tsiah ē放心,bē堪leh等到歇熱,我khah有閒工tsiah來,thang ke thit-thô--幾-工-仔!三、四月ê天氣真好,bē siuⁿ寒bē siuⁿ熱,lán就就近去大溪、石門水庫se̍h一liàn,食米粉炒、滷豆干、食霜仔,koh看hia ê相片,滿足ê表情ná像昨hng、tso̍h--日-仔ê代誌。

Tsit-má天公伯--à收你去做仙,放下世間ê病疼,人間ê煩惱,囝孫自有囝孫福!放心!放心仔去!去天頂揣阿爸阿母消遙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