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苦滋味

作者:李玉鳳


Hit工,食飯ê時tsūn,阿媽huah講食飯,阿公kā電鍋拍--開,看著飯內底有番薯摻做伙,阿公suah馬上受氣講無愛食番薯,阿媽就講阿公:「啊 to m̄是嬰仔人,大人大種,食飯khioh食,歹tshuā頭!Bē-sái無大人ê pān,有喙講別人,無喙講家己,tiānn-tiānn嫌序細食飯khioh食,m̄食青菜,家己mā是khioh食無愛食番薯,實在是龜笑鱉無尾!」阿公看我ná笑koh帶筆,伊就講食飽了後,beh講故事hōo我聽。


了後,阮公孫仔坐tī亭仔跤ê椅liâu,我笑阿公為啥mi̍h無乖,食飯khioh食,無愛食番薯。阿公講,伊細漢時,是食番薯簽大漢--ê,逐頓飯lóng有番薯簽,tsit-má看著飯內底有番薯就ē驚。我就好玄講:「番薯簽?是啥mi̍h?為啥mi̍h飯ài摻番薯簽?」阿公講,細漢ê時,台灣ê經濟iáu未發展,hit時仔逐家lóng tsiânn散,家家戶戶lóng ē kā番薯tshuah做一絲一絲幼幼,號做番薯簽,án-ne曝乾以後ē-tàng囥tsiok久。


Suà--落-來,阿公koh講,hit个時tsūn,米是貴som-som ê mi̍h件,煮飯ê時tsūn,是用米摻番薯簽來煮--ê。Khah好額ê人兜,米就khah濟,番薯就khah少。Koh講大部份ê人,厝內lóng無好過,lóng是番薯簽khah濟,飯是tsiok少、tsiok少。


我問阿公,人阿媽煮ê番薯甜甜、鬆鬆、koh綿綿,bē歹食啊!阿公就講,tsit-má ê番薯好食,hit時tsūn曝乾ê番薯食--起-來澀澀、苦苦,逐工逐頓lóng是番薯簽,一碗飯內底,白米kan-na hit兩粒仔hòo-hòo niā-niā,啊若番薯簽是ba̍t-tsiuh-tsiuh,想著hit-tang時仔,看著番薯簽就ē tsiok厭氣。


我聽kah tsiânn趣味,就問阿公為啥mi̍h是番薯?芋仔、馬鈴薯mā ē-sái neh!阿公講:「番薯臭賤上好種,tsiânn gâu生」。人講:「番薯m̄驚落塗爛,只求枝葉代代湠。」伊m̄-nā人ē-sái食,飼精牲--ê mā ē-sái!莫怪台灣人lóng講家己是番薯仔囝。


自頭,我kan-na知影番薯是tī便利商店內底,綿綿、甜甜好食ê mi̍h件,m̄是hit鼎電鍋內底ê番薯,我lóng m̄知原來khah早、khah早以前,tī阿公細漢ê時tsūn,台灣ê社會,逐家是tsiah-nī散,澀澀--ê、苦苦ê番薯簽是hit幾代人ê記憶,人講ê「食少有滋味,食濟無趣味」,應該就是tsit个意思。


Hit工聽阿公講故事,我tsiok感謝阿公hit个時代ê人,kā食苦當做食補,親像番薯落塗湠根ê精神,生活hiah-nī艱苦,koh ài認真拍拚,hōo厝內ê人有好生活thang過,tsiah真正是了不起。






#演講稿 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35期,2022年2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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