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〈阿母的話〉tsit首歌ê感動

作者:廖啟助


自查某囝出世,我就想beh kā「阿公阿媽講ê話」好好仔傳hōo囡仔。有一擺,我無意中去聽著農村武裝青年tī成功大學「跤踏土地唱民謠」演唱會內面演唱ê〈阿母的話〉 tsit首歌,ná親像是透過主唱兼gì-tà手阿達--à ê喙來講出我ê心聲。我tsit个做老爸ê人,ná聽阿達--à ê分享目屎ná流。你講kám有tsiah hàm?無m̄-tio̍h,就是hōo我tsiah-nī感動,請你沓沓聽我說明,是按怎我ē tsiah-nī仔感動。


我是tī台南龍崎大漢ê庄跤囡仔,自細漢m̄-nā厝內人lóng講台語,ē-sái講是規个庄頭,甚至是規个鄉鎮ê人lóng是全台語leh kah人溝通tsih接,我就tī tsiah-nī純ê台語母語環境大漢。M̄-koh,後--來退伍了後到高雄教冊食頭路ê時,身邊講台語ê人無濟,有leh講ê人,mā是透lām華語leh講khah濟,我無意中開始tuè in講華語。


歇睏ê時tńg來台南厝--裡kah阿爸阿母iah是阿公阿媽開講ê時,suah變做tsiok濟台語語詞開始bē記得ài按怎講。講台語ê時,喙舌lóng ē拍kat、bē liàn-tńg,ài停落來問序大人tsit个語詞按怎講,tsiah有法度koh用台語講--落-去。所以差不多uì 20冬前,我開始有意識提醒家己盡量用台語kah人tsih接溝通,來保持家己ê台語能力。


因為蹛庄跤,序大人無特別注重我ê課業,細漢ê時lóng leh tshit-thô,啊無,就是去田--裡tàu-sann-kāng khah濟。加上厝內環境無好,無啥mih教育資源,就算阮班kan-na七个人,我ê成績iáu是按尾--à算--來前三名khah濟,我tī學校考試ê成績一直lóng無好。自國小差不多三四年以後,tsiah意識著成績bái tsit項代誌,一直到讀大學ê時,我對家己ê表現,lóng有真深ê自卑。

 

2010年hit冬ê「國語文」競賽,我聽著教學組長講,目前「國語」ê比賽項目,同事lóng報tīnn--ah,m̄-koh台語演講tsit項無人報,kám有人beh來報名?啥mi̍h!我kám有聽m̄-tio̍h?全國ê語文競賽,竟然有台語ê比賽項目,koh拄好演講tsit項無人參加,我就tshenn-mê m̄驚銃,殘殘主動去報名,代表學校比賽。


想bē到我頭擺去比賽,就hōo我得著全高雄市教師組ê第一名,tse對一个自細漢tī庄跤大漢、自卑ê我來講,是有夠大、有夠大ê肯定kah鼓舞,講台語ê庄跤囡仔mā有出頭天ê一工!自hit時開始,我叫家己ài疼惜台語,kā lán ê母語傳承--落-去,就án-ne,我費心、用心教家己ê囡仔講台語。


我tsiok希望阮查某囝ē-hiáu講in阿公阿媽kah我講ê話,自伊出世開始學講話,我就lóng全台語leh kah查某囝講話;m̄-koh阮太太ê母語m̄是台語,所以伊kah查某囝講華語。因為身邊大部份ê人對阮查某囝講華語,kan-na我tsit个老爸講台語,伊tsua̋nn變做無啥愛講台語。為著beh繼續傳承台語,只要伊講一句華語,我就tī邊--a隨講一句台語,hōo伊知影tsit句華語若換做台語beh按怎講。


有一擺我為著beh教囡仔講台語,要求阮查某囝ài講台語,伊suah kā我應講:「阮同學a̍h無人leh講台語,是按怎阿爸你就ài hiah堅持叫阮講台語?」聽著伊án-ne kā我應,我ê心內kah阿達--à仝款,煩惱阮查某囝是m̄是認為「講母語是一項真見笑ê代誌」,感覺「是按怎lán兜講ê話ē kah人無仝?」


太太看阮舞kah爸仔囝起衝突,無愛看阮拍歹感情,伊開喙講:「是按怎你ài hiah堅持叫囡仔講台語?我mā無leh講台語,m̄是仝款過了好好?你為著beh教囡仔講台語,舞kah爸仔囝sio罵,án-ne kám有必要?Kám有價值?」後--來我只好讓步,無koh堅持囡仔一定ài開喙講台語,kan-na用好喙、用參詳、用koo-tsiânn ê方式,叫in盡量ke講寡台語,我仝款家己一个人堅持繼續講台語hōo in聽。


長期落--來兩个囡仔iáu是真罕得tī我ê面頭前講台語,坦白講,對我tsit个逐工想beh kā母語傳hōo--in ê老爸來講,心內一直lóng是傷痕,疼kah無人知,身邊ê人lóng無法度體會kah了解,甚至hōo我感覺心肝ná像有一部份kiōng-beh ta--去--ah。我mā bat請教幾个教授iah是其他資深ê台語老師,問in有啥mih撇步thang來改善tsit个狀況。


In hōo--我ê答案kah建議lóng差不多是:叫我khuann-khuann仔來,mài急mā mài勉強囡仔一定ài按怎,因為「硬挽ê果子bē甜」,相信時間一下久,囡仔ê表現自然ē改善。看著tsiah濟教授kah老師lóng án-ne kā我鼓舞kah建議,我mā只好放下,叫家己順其自然,慢慢等待花開ê hit工。


我繼續堅持逐工tī囡仔身邊kah in全台語講話,mā做模範hōo我ê囡仔看,一直充實家己,讀台文拚專業級ê認證、去參加演講比賽、寫文章投稿、參加教育部辭典編輯培訓、本土語言意識培力培訓、做宣講師、sì-kè去演講、到真濟縣市做評審、做伙去演台語廣播劇、參加台語有聲冊錄音,尾--à甚至改途做台語老師。我一直關心、鼓舞身邊ê人鬥陣講台語,ē-sái講規个心lóng tī傳承母語頂面。


囡仔看我做tsiah-nī濟台語khang-khuè,應該知影我ǹg望kā母語傳--落-去。大漢查某囝bat代表學校參加台語演講比賽,甚至tī國中ê時bat提著市賽第三名。伊去參加教育部B卷ê台語認證考試,完全無準備,suah一擺就通過B1中級,甚至差10外分就到B2程度。細漢查某囝mā有代表學校去比台語朗讀,學校ê台語老師mā kā我呵咾講伊是in班--裡台語課表現上好ê學生。看著兩个囡仔ê表現,我知影我tsit个阿爸平常時逐工對in講ê話,in有囥tī心肝內kah頭殼底。

 

Tsit-má聽著〈阿母的話〉tsit首歌,hōo我想起大漢查某囝有一工tī LINE寫訊息hōo--我,伊講:


恭喜阿爸你ê台文寫作投稿又koh錄取--ah!

我感覺厝內人ē-tàng做伙分享歡喜ê代誌tsiok讚--ê。

純文字無啥溫度,m̄-koh我發自內心替阿爸歡喜--ōo。

雖然我平常時仔無啥講台語,

m̄-koh我支持你對台語ê貢獻hām參與。

加油,衝衝衝!

你tiānn-tiānn鼓勵--我,所以我mā beh替你加油!


想起查某囝tsia-ê kā阿爸鼓舞ê話,hōo阿爸知影,你bē感覺阿爸對你講母語是見笑代,mā bē感覺阿爸一直leh講台語ē hōo你感覺真歹勢。你koh支持阿爸去參與對台語有貢獻ê種種活動,阿爸有沓沓仔去感受--著,原來我過去tī lín心內tiām ê台語種子,mā已經慢慢leh puh-ínn開花--ah!









#心內話 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台羅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75期,2025年6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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