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石牧民
頂回lán講著王貞文牧師兩篇小說〈天使〉kap〈自由時代〉，mā講著王貞文牧師用台文創作小說tsiânn做文學ê suí，mā tsiânn做反抗。台語人用台文書寫，內容透過台文顯出tsiâu-ûn ê khuì口。Tse就是台灣作家在來追求ê一種「suí」。Mā-koh tī規个文學界、文學體制去hōo中國國民黨ê語言政策舞kah全全華文ê環境內底，giám-ngē堅心用台文做創作工具。Tse是「反抗」ê意志。
Suí kap反抗，拄好是文學tsit款穡頭ê兩个極頭。按怎講--leh？文學屬tī藝術。講著藝術，lán liam-mi想著「suí」。見若藝術，不管是美術，iah是音樂、舞蹈，lóng leh走揣suí。Tsit款追求，有出tī tsit个世間無suí，mā有可能出tī tsit个世間有hông am-khàm ê suí。透過藝術看著suí，lán ê性命mā khah有意義。Án-ne，美術顯明視覺ê suí，音樂顯明聲音ê suí，舞蹈顯明肢體ê suí。若文學，就beh顯明文字、語言ê suí。
總--是，suí kám有夠額？穿suí-suí、lim茶、吟詩，逐家lóng來做阿舍？濟濟創作者認為m̄-thang kan-na suí。藝術bē-tàng kan-na有suí khah贏無suí，lán顛倒ài用藝術本身來tu̍h破無suí、反抗無suí。社會無公義，án-ne無suí；艱苦人受壓迫，án-ne無suí；殖民者（比論講中國人）壓迫台灣人，án-ne無suí。Tsia-ê狀況，見若人lóng tio̍h反抗。文學mā tio̍h反抗。
簡單講，suí tsiah thang吸引人來看，m̄-koh過頭致意tī suí，ē kap現實隔斷；反抗tsiah thang hōo藝術有具體ê意義，m̄-koh過頭致意tī反抗，ē失去藝術ê氣味。藝術家在來lóng tī suí kap反抗中ng揣平衡。對王貞文牧師〈天使〉kap〈自由時代〉tsia-ê小說作品來講，台文創作本身就是hit个平衡。
Hit个平衡ē-sái講是〈天使〉kap〈自由時代〉內底ê女性形象。Tsit兩篇小說lóng leh講台灣民主化ê故事。你kā看，故事本身就是對獨裁、威權ê反抗。兩篇小說ê結構mā真sio-siāng。故事主人公lóng男性，而且是tī中國國民黨獨裁統治下跤受苦楚、艱苦心ê男性。Tsia-ê主人公，受現實所迫，對現實失去ǹg夢。Tī上歹過、上失志ê時tsūn，主人公拄著bē輸聖女ê女性。Tī女性身--上顯明ê溫柔kap筋韌，m̄-nā tsiânn做男性主人公ê khuì力，mā變做一款開破。Hōo in看著家己行tī正確ê道路面頂，suah因為失志叫是家己失路。小說ê結局，女性、男性做伙行民主ê路、行反抗ê路、行公義ê路。若用王貞文牧師ê信仰來講，mā是行天路。
貴君準定看ē著〈天使〉kap〈自由時代〉tsit兩篇小說ê意義。規个文學界lóng華文，用台文來反抗，mā用suí-khuì ê台語講出台灣台語人ê故事。規个世界lóng是男性leh hua̍t-lo̍h，用女性ê形象kap觀點來反抗，mā kā堅強、亥在tsia-ê性質囥tī女性ê suí內底。Hōo讀者翻頭去想：啊，人m̄-tsiah有性別tsit款分別，氣質事實上無分性別--neh。Án-ne，王貞文牧師tsit兩篇小說內底ê女性，m̄-nā代表反抗，mā顯現反抗內底ê suí——拄好是文學內底爭論bē煞，suí kap反抗中ng ê平衡。
Iáu有一項koh-khah要緊，王貞文牧師小說內底ê女性，mā是對歷史、對lán人歷史感ê反省。Tī lán台灣人受中國國民黨統治、苦毒ê歷史內底，濟濟男性反抗者失去性命。在來lán按怎描述hit段歷史？Lán準定ē去講tsia-ê gâu人死難了後，伊ê牽手tshuā in ê序細，忍受烏暗、驚惶kap生活ê艱苦。Tsit款回顧二二八事件、白色恐怖ê方式，是kā女性ê目屎、傷悲變做孤一種描述政治苦難ê手路。若án-ne，ē kā女性看做tī歷史上被動、無作為，kan-na吞忍、輾目屎ê角色。
王貞文牧師tsit兩篇小說內底ê女性，lóng有tsiânn做一種開破ê主動性。Tī lán政治風氣拄仔開放，lán ē-tàng重頭回顧台灣歷史ê 1990年代，濟濟「悲情歷史」論述ê源起頭，已經有王貞文牧師tsit款無仝款ê女性形象kap聲音，真正是lán台文文學史ê大代誌！
（作者是台灣師範大學台灣語文學系兼任助理教授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