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語tī歷史研究ê必要性 ——tuì台灣史講起

作者:邱宴藜



(本文是2019年7月初3 ê講座摘要記錄,主講者是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)

歷史是過去一代koh一代人ê生活記持累積--起-來--ê,lán透過某人所流傳--落-來ê文獻想像過去ê情境,其中大部份是文字記錄。Tī-leh做歷史研究ê時,語言是真重要ê工具,透過語言來解sueh時代ê變遷。Iáu-m̄-koh,一種語言代表一種思考方式,使用啥mih語言ē tshuā lán看著無仝角度ê歷史故事,án-ne台語又koh tī當中扮演啥mih款ê角色--leh?

Tsit擺台語sa攏有邀請翁佳音老師,來分享研究台灣史ê過程中,台語tsiânn做啥款ê工具,是按怎必要?若是順頭前段來講,「一種語言是一種思考方式」tsit句話說明語言並m̄是kan-na用來講話,使用仝語言代表仝一陣人ê生活經驗,kap啥mi̍h有關係、需要用--著,tsiah ē tsia̍p用啥款ê語詞,時間一下久tsia-ê經驗就累積做lán所講ê「文化」。台灣經歷真濟政權,荷蘭、鄭成功、清朝kap日本,到離tsit-má上近ê國民黨政府,雖bóng逐个政權使用ê語言lóng無仝,台灣人一直lóng有家己溝通ê工具,尤其台語做一个大部份人使用ê語言,tī台灣起起落落ê歷史上,參與tsit塊土地ê大細項代誌。

翁老師tuì「兩款語言對仝一个字ê解sueh ē有無仝」ê現象開始講起,譬喻講「厝」tsit个字,tī台語內面代表「厝內、一間厝」ê意思,也就是hōo人有歸屬感ê所在,m̄-koh tī-leh華語內底,tsit个「厝」是人若過身ài囥tī「厝」,tsit个時tsūn厝就kap台語ê厝意義顛倒píng,tuì tsia開始,lán ē-tàng發現因為生活經驗、文化、歷史演變ê差別,致使語言ê內涵完全無仝。平平lóng使用漢字,簡單一个字就ē呈現每一个社會ê面路仔。

另外翁老師分享「討契兄」ê由來,mā有影趣味。Tsit-má lán若講著討契兄頭殼內隨想--著--ê是啥款ê畫面?通常ē想著查某人討契兄,事實上,tī古早時代,討契兄是查埔人ê專利。海賊出外討海,船頂bē-tàng有查某人,雖bóng逐家tī故鄉已經娶某,suah因為tī海上ài互相照顧,決定結拜「討契兄」,討契兄表示有兄弟大細漢ê分別,通常上細漢ê「貓仔精」是逐个阿兄上kài疼惜ê小弟,koh ài陪哥哥睏iah是tshit-thô。清朝古冊mā有記錄著「閩南人重男性」,lán tiānn-tiānn聽--著ê鄭芝龍就有18个哥哥,可見討契兄tsit个詞kap hit个時代ê海賊文化有密切ê關係。Tsit个故事提出看待歷史ê重要性,有真濟台語詞流傳到tann,lán tsia̍p leh使用,suah kā in當做理所當然。一个語詞背後代表一段歷史,甚至ē-tàng看著政治、文化ê變遷,討契兄就是tsiânn好ê例,jiok tńg去揣歷史ê源頭,除了發現討契兄ê文化緣起,mā hōo lán了解台灣kap各國ê關係,koh-khah趣味--ê是知影「討契兄」ài按怎寫做台文!

現在ê研究者基本上用華語來研究歷史,但是華語是到國民黨來台灣了後tsiah tsiânn做優勢語言,所以用華語來解sueh歷史,就ē有真濟tîng-tânn iah是làu-kau ê情形,翁老師舉一个日本時代警察教科書ê例,冊內底寫著「廟番婆」,有一寡研究者可能ē解sueh做「tī廟--裡ê原住民」,m̄-koh tuì日本字來看,「番」有次序、輪流ê意思,所以廟番婆只是leh講顧廟ê女性niā-niā,原住民ê「huan」寫做「蕃」,是為著beh kap「番」做區別。若是lán看著漢字就用華語來思考,就ē解sueh錯誤,mā無法度接近歷史。

Tī台灣,lán經歷無仝政權,各種文化互相透lām,tuì語言來看上kài明,lán講ê「柑仔蜜」tī菲律賓有tsiânn sio-siāng ê講法;飯桌頂tiānn出現ê高麗菜m̄是tuì韓國來--ê,其實tī荷蘭時代就有--ah,而且高麗菜ê荷蘭文就是「kool」,koh有一thoo-lá-khuh ê語詞是kap無仝語言混合,若是kan-na用華語思考,根本無法度解sueh。

打狗m̄是唸「tá-káu」,tuì荷蘭文獻來看ài唸「tá-kóo」,因為tuì鼓山tshiâng--落-來ê水親像「鼓leh tân」,地名就號做「tân-kóo」;苗栗ê「苗」古字是「猫(bâ)」、民雄ê古名是「打猫」,後--來華語猫、貓不分tsiah變做「苗栗、打貓」;iáu-koh有麻豆(Muâ-tāu)應當是「ma-tau」,tī荷蘭時代留--落-來ê文獻--裡是碼頭ê意思,表示hit-tang-tsūn碼頭mā唸做「má-thâu」。翁老師舉tsiah濟例是beh講台灣歷史kap語言有真重要ê關係,但是語言學界kap歷史學界suah無合作,各人做各人ê研究,làu-kau--去ê歷史就假做無看--著,研究有錯誤mā準拄煞,致使台語一直無法度tsiânn做一个研究ê工具,mā漸漸hōo lán放bē記。

翁老師tī-leh上尾不斷強調歷史研究只要堅持一个原則,he就是「面對歷史,ài用gōng人ê方式」。意思是講做研究ê時tsūn,直接去想hit段歷史ê背景之下,ē拄著啥mih人、講啥mih話,尤其是一般ê百姓是按怎生活?M̄免啥mih理論kap困難ê方法,kā家己tàn到hit个時代,上gōng ê方式ē-tàng得著koh-khah趣味ê結果,tī tsit个過程當中ē發現台語橫過歷史,伊就是台灣歷史ê見證者,lán ài好好保留tsia-ê珍貴資源,用台語ê角度繼續研究tsit塊土地ê歷史。



#台語sa攏有講座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
台文通訊BONG報305期,2019年8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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