溝(二)

作者:Khó͘ Pōe-bín


阿霞準拄煞,he性ná風火to̍h,娶著伊恐驚人koh感覺伊阿好--à thài ē hiah hân-bān教囝。阿雲就chiâⁿ無彩,to chiah顧家ê人,若做人老母m̄知gőa好--leh!按怎無愛嫁,阿好to a̍h想lóng無。阿霞聽阿好--à koh leh li-li-lo-lo,吐大khùi吐kah bē輸beh斷khùi,kā講講,「阿雲無嫁,是別人無彩,m̄是伊無彩lioh!你創啥替人leh無彩?阿雲若嫁--出-去,是別人兜趁--著,m̄-kú,he是阿雲本人kah lín兜ê損失neh!」


Án-ne講,阿好--à koh感覺佗怪怪,koh感覺親像不止仔有理。

 

總--是chit兩个,甘願tī厝冤家,a̍h m̄緊去嫁嫁--leh。Mài講生囝來hō͘阿好--à kah老翁sńg,gâu生蟲koh gâu生尾,tī厝管狗上gâu,管pâ管母--à,全意見--了-了。Kám是hiah hân-bān,參交男朋友to bē-hiáu。阿好--à講beh kā教,阿霞hit个m̄-chiâⁿ chő͘囡仔按怎應你kám知?


「媽,你若有hah,你家己去交ē khah緊。放心,我絕對thīn你自由戀愛,阿爸hit爿阮ē替你講話。」

 

Chit箍to孤死酸,要意ê點lóng kah別人無仝。便若聽著厝內底kah孫講狗蟻就khí-mo͘ bái,tī邊--a khau洗講:「哪tio̍h換外國話kah囡仔講話--lah!講你家己ê話kám m̄-mó͘?」阿雲hín就péng一个白目,一下仔講囡仔大漢家己就ē-hiáu、一下仔講你mài用家己ê想法要求別人。兩人氣氛to leh bái,老翁耐性失了了,應講:「啊!是thang講偌濟話--lah?管好你家己就好。」

 

To tio̍h--leh!阿雲逐禮拜tńg--來 ,阿霞兩三禮拜tńg來一jōa,阿雨kah孫一kó͘月tńg來一kái,若leh無閒,兩kó͘月chiah看一kái mā有。一年鬥陣to無十工,正經tek kō͘實際講話ê時間來算,規年thàng天講話to無五分鐘久--leh!Kah孫用啥話語講kám有差?In koh願意叫阿公阿媽就ài謝天謝地--lo͘h!

 

孫號名叫若晴。可能想講厝內逐tah落雨,雨停ài出日。


其實孫出世hín,阿好mā興chhih-chhih khe̍h伊ê八字sì-kè算,揣十外外个仙--ê tàu看。名ài好聽、ài thang配合孫ê命格、ài thang蔭孫細漢好io飼,大漢事業順利家庭美滿……想一百liàn-thàng,khe̍h著幾十个名,koh一个仔一个讀hō͘芒種--à聽,ài伊tàu揀。In老翁一面嫌伊煩,一面講,「好叫、好寫就好--lah!」順sòa kā講thâ-tú-á he名聽--khaih像杜猴,m̄-mó͘。

 

選幾lō日,揀kah剩五个兩老--ê lóng同意有好叫、有好聽ê名。


Hit暗阿好khà電話講beh kah囝討論進前,koh kah芒種--à sio輸看in囝khah愛佗一个名,定著伊臆--ê khah準。電話一chih通,阿雨就講:「媽,囡仔名阮決定好--ah!In母--à號--ê,叫若晴。」


阿好kā手內紙收--起-來,換問iáu有欠啥--無、有tīm補--無、我滴寡雞湯hō͘--lín kám好?無提起beh討論名ê代誌。


既然to號好--ah,伊mā無意見。是講,che名夭壽歹讀,阿好對鏡練幾lō͘擺,按怎聽lóng親像肉禽。In老翁mā無啥ē-hiáu讀,按怎聽lóng成漏晴。In a-i耳空有khah重,囡仔到taⁿ四歲khah-ke,iáu是m̄知in kan仔孫啥mih名。前一站仔khà電話koh kā偷問講,阿雨in囝是叫啥?啊是啥mih chîm?


M̄管是肉雞也好、漏雨也好、chîm也好,in翁仔某好,就好。

 

總--是,囝兒序細健康大漢,萬幸萬幸,日子mā是án-ne一工一工leh過。

 

※ ※ ※

 

「來、來、來,bak-khuh bak-khuh……好!停!」


阿好--à規日chái無閒東西,十點就開始貓貓siòng壁堵ê時鼓仔,入灶跤leh無偌久就koh大聲問講:「Chín幾點--ah?」Ke--一-時-仔koh走出來看。Koh無偌久就ná看時鐘ná去電話邊坐,電話撥一半,koh掛掉,án-ne來來回回幾lō jōa。遠遠看著車來,未chēng-mī就thoah大門迎接。In烏lu-lu尾溜sut kah giōng-beh斷--去。


阿雨先將囡仔落--loaih,hō͘牽手kah若晴兩个先入--去,家己留蹛後壁停車kōaⁿ kha-báng。囡仔行路搖--leh oáiⁿ--leh,koh ná leh haiⁿ歌。


「爸、媽,阮tńg--來--ah。」


「好、好,tńg--來就好。肉禽啊,啊你tńg--來--ah!」


阿好--à一看著孫就歡頭喜面,緊走進前去替孫開門。若晴一下入門就去開櫥仔chhiau伊ê尪仔mi̍h出--來,mo͘h-mo͘h規堆,坐tī塗跤開始pìⁿ弄,sńg kah神--去。阿婷看囡仔無做啥mih危險ê代誌,乖乖仔坐tī塗跤兜,就講beh先kā mi̍h件khe̍h去囥,kā囡仔留hō͘愛看孫ê阿公阿媽。


阿好--à thèng候新婦行開跤,隨倚tùi囡仔面前去。


肉禽!啊你無叫?」


囡仔做伊sńg尪仔mi̍h,一sian尪仔hō͘掠koân掠低,喙koh ē配音,siű~siű~kok、kok、kok……。


肉禽!你哪ē lóng無叫--lah?」


阿好--à lio̍h仔懊惱,koh bē-sái受氣。Che若in囝,伊就kā chàm黏leh壁、三暝三日giú bē落--來。


肉禽!我是誰?你忘記了喔!」阿好--à向in翁lió--一-下,in老翁mā坐tī邊--a目睭金kho̍k-kho̍k leh siòng in孫。伊mā leh thèng候。


Siâⁿ--一-睏,囡仔做伊浸tī伊ê世界,頭a̍h m̄ taⁿ--cheh,金口oh開。阿好--à希望伊kā看--一-下,用手beh去掠in孫ê手骨,囡仔目頭一下kat,koh「N̋g~」一下,手kā lèng--開,in阿爸拄好開門入--來。


「爸、媽,我tńg--來--ah。」

 

「Lín囝bē-hiáu叫人--lah!」親像救星出現,阿好--à即時kā阿雨投,koh隨kā若晴唸講,「肉禽!這樣不禮貌喔!


若晴面憂面jiâu,koh一kái lèng開阿好伸--過-來ê手,chhit-thô-mih仔tàn--leh,走去kiap tùi阿爸跤腿邊。


若晴,我們在家不是有練習?」阿雨khû落來kā若晴ê面抹抹--leh,偷偷仔kí阿公hō͘看,「你看那個眉毛白白的是誰?


看若晴無啥反應,阿雨kōe倚去伊耳空邊講sai-khia。M̄知kā講啥,囡仔soah tńg笑,一面假神秘bà去阿公身軀邊,一面kah阿爸使目尾,雄雄越tńg身大聲hoah:「阿公!」


有!」阿公目睭thí大蕊,手攑koân-koân,暢kah。


若晴笑kah chhia̍k-chhia̍k-tiô,in阿爸tī邊--a ia̍t手nih目,手kí阿媽……


「阿媽!」


有!」阿媽mā tòe阿公仝款,手攑koân-koân,親像點兵大聲應。囡仔感覺趣味,笑kah倒抽,ki-ki-kā-kā。


兩老--ê心花做一下開--khaih。看金孫笑kah kī-kā叫,iáu koh-khah歡喜。

 

是誰啊?我聽到誰的聲音?


「大姑姑!」


囡仔聽著阿雲ê聲,未chēng看著阿雲落--來,就暢koa̍iⁿh-koa̍iⁿh走beh去hō͘ mo͘h。


阿好--à越頭問阿雨,「啊thài ē chín chiah到厝?M̄是講10點?」


「無--lah,早起若晴peh bē起--來,有khah òaⁿ出門,路--lìn koh that車--lah。」


阿雲一kā若晴抱--起-來,就責問阿雨:「啊是bē khà一个電話講--一-下hio͘h?你kám m̄知lín母--à leh thèng候?」


「阮to想講lín ē先食。」


一時間,逐家恬喙恬舌,是芒種--à先出聲,「好--lah、好--lah,食飯--ah--lah。」


阿好--à隨chih喙,「Hēⁿ--lah,來--lah,逐家lóng iau--ah--lah!去叫lín某mā來做伙食!」


Chiâ知阿雨tùn-teⁿ--cheh,講:「啊……因為that車that khah久,囡仔ē iau,阮有先去休息站食--過--ah。」


阿雲kā若晴hē--loaih,一句話to無講,代先入灶跤去kā阿爸阿母té飯。


「……好--lah,án-ne lán來食飯。種--à、阿霞,行,lán來食飯!」

 

阿霞tī邊--a看規齣,bē忍得tùi鼻空hǹg--chhoaih。


(後期繼續)


編註:

華語用無仝字體色水標示。


















#2021阿却賞tio̍h獎作品——台語短篇小說 專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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