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蕭聿萱 (台中教育大學台灣語文學系學生 )
我讀小學ê時,學校過一段時間lóng ē固定揣冊商來排擔,m̄-nā賣囡仔冊,in冊ê種類真正是百百款,若無,hit-tang時哪ē買著塔羅牌?
十冬進前,就是我小學六年仔ê時tsūn,阮阿姨上愛看ê節目是『命運好好玩』,hit時上有名ê星座專家是已經過往ê薇薇安。我ē記得伊hit-tang時除了ē講逐禮拜ê十二星座運勢,koh ē tshuân一个問題kah三、四張塔羅牌hōo逐家選,應該是類似好運指數ê mi̍h件。阿姨逐擺lóng ē叫我選,我想凡勢是受著阿姨ê影響,年久月深,我對算命tsit件代誌就小可仔有趣味。
小學六年仔ê時,阮班有一个查某囡仔,功課bē-bái,家世bē-bái,我kah伊ê交情mā bē-bái;伊ê名號做家華,若是單單看名,tiānn-tiānn hōo人叫是伊是查埔囡仔;我kah伊ê狀況是顛倒,我ê名hōo人看就知影是查某囡仔,m̄-koh我ê聲音算tsiok低音。Ē記得有一擺我khà電話去家華in兜,是in阿姨接ê電話,我講我beh揣家華問功課ê代誌,隔tńg工,家華就講in阿姨一直kā伊khau洗講是m̄是交男朋友--ah,因為in阿姨聽我ê聲,無相信我是查某囡仔。講--起-來,阮兩个算是有sio仝ê煩惱neh。
阮兩个下課了後tsiok kah意走圖書館,hit个年代iáu無智慧型手機仔,網路mā iáu未像tsit-má hiah-nī發達,所以去圖書館揣冊來看是真趣味,mā ē-tàng順suà做工藝。我kah意看一寡khah有名ê小說,《小王子》就是tī tsit時頭一擺看--著。
若是有看過《小王子》ê人應該知影內底有一句tsiok有名ê話:「真正重要ê mi̍h件是用目睭看bē著--ê。」但是我hit時m̄知為啥mi̍h,koh-khah kah意tsit句:「因為你khai tī玫瑰頂kuân ê時間tsiah hōo玫瑰變做tsiah-nī重要。」
家華kah我無仝,伊lóng看愛情小說;我bat看過幾擺伊leh看ê小說,m̄-koh我實在是無法度體會,tse可能就是阮無仝ê所在。
我tú-tsiah有講--著,伊ê家世bē-bái,伊ê lân-san錢kah其他ê同學比--起-來,算是真濟;m̄-koh伊mā無因為án-ne就烏白khai,伊唯一ē khai khah濟錢ê所在,就是冊。
Hit工聽講學校koh揣冊商來排擔,阮兩个愛看冊--ê,當然是sio招去看鬧熱;真正m̄知是啥人先提著塔羅牌ê冊,橫直就因為án-ne,m̄-nā家華kah我,阮身軀邊ê人,lóng hōo塔羅牌糊tiâu--ah。
Tú開始阮lóng是算「啥人ē tī後一擺期考提著頭名」tsit款無聊ê問題,m̄-koh講實在,小學生mā無hiah-nī濟煩惱thang算,阮就想講是ke一个tshit-thô-mih仔,bóng sńg看māi;應該是感覺siān--ah,無偌久阮就kā塔羅牌囥tī阮房間ê冊櫥內底,後擺koh提--出-來ê時,阮已經高中--ah。
小學六年仔到高中一年仔,差不多四冬ê時間,塔羅牌就一直倒tī我ê冊櫥內,伊就親像我kah家華ê緣份,一直倒tī hia,雖然看bē著,m̄-koh阮lóng知影伊是真正存在。
後--來阮兩个讀無仝ê國中,阮mā kánn-ná kā塔羅牌ê代誌lóng放bē記--得。無變--ê是阮iáu是tiānn-tiānn去圖書館報到,m̄-koh已經m̄是去揣冊來看--ah,lóng是直接到自修室寫學校ê功課,寫了就開始讀明仔載beh考ê科目。
就án-ne一工過一工,阮koh考tiâu無仝ê高中。
高中以後,我就khah少去hit間圖書館--ah。
Tsit-má想--起-來,凡勢是天註定。
M̄知是為啥mi̍h,高中ê同學開始流行占星、算命tsit款mi̍h件,我就kā in講阮兜有塔羅牌,ē-sái sńg看māi。
Hit-tang時,我真正只是一个「sńg看māi」ê心態,哪ē知影「sńg-sńg--leh」就變做「算算--leh」。
塔羅牌基本有22張大張牌kah 56張細張牌,大張牌ē-sái單獨使用,細張牌bé-sái,一定ài kah大張牌做伙使用。
有人kā我問--過,明明細張牌khah濟張,為啥mi̍h koh beh號做細張牌?其實我mā m̄知正確ê原因,凡勢是因為伊無法度單獨使用,就親像囡仔一定ài有序大ê照顧仝款,所以伊tsiah號做細張牌。
「Án-ne講--起-來,若是kā lán囥tī塔羅牌內底,lán lóng是細張牌neh。」
Beh讀大學進前ê歇熱,為著beh揣塔羅牌ê冊,我koh踏入去hit間圖書館。
講實在,圖書館真正lóng無變,所以我真緊就揣著冊囥tī佗位。
揀好冊了後,我雄雄想起小學ê時tsūn tsiok kah意tī tsia看小說,就行去囥小說ê冊櫥;我隨就看著幾若个版本ê《小王子》hông囥tī-leh冊櫥仔內,mā看著當初家華leh看ê愛情小說。
我已經bē記得我小學ê時tsūn看--ê是佗一个版本ê《小王子》--ah,m̄-koh每一个版本ê封面lóng有寫hit句:「真正重要ê mi̍h件是用目睭看bē著--ê。」
我開始同意tsit句話--ah。
Lán ê目睭看無是非、看無愛情,mā看無煩惱;看無煩惱是按怎愈來愈濟、愈來愈重、愈來愈無仝。
小學ê煩惱只是你ê名字、我ê聲音hông叫是是查埔囡仔,án-ne ê小可仔代誌niā-niā。
自小學到國中,國中到高中,高中到tsit-má準備beh出社會--ah。
經過tsiah濟冬,阮iáu是ài倚靠身軀邊ê人tsiah有辦法生活;是m̄是就是因為煩惱愈來愈濟,tsiah愈來愈依賴塔羅牌?
講--起-來,人生ê可能性應該是無法度計算,阮mā是tī有限ê牌內底揀,揀好揀bái,kám有可能只是運氣niā-niā?
但是啥人想beh行冤枉路?逐家lóng想beh正確ê解答,逐家lóng無想beh後悔。
「Lán是細張牌,lán lóng是囡仔。」
「無neh,凡勢囡仔koh有犯錯失敗ê勇氣。」
「連失敗ê勇氣to無,lán算是啥?」
「我算是啥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