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杜信龍
Ē行政治路,是細漢時hē ê願。不時tī beh出頭天kah信仰之間khiú-la̍k,hō伊想起死--去ê老爸。
「阿爸,你koh去巴牧師hia泡茶--o͘h。」洪華昌chit日提早下班,前跤chiah行入門,就聽見in爸洪雞屎tòe後壁行--來。
「你下班tńg--來--ah,巴牧師問你最近啥款?Koh講著你細漢祈禱beh做大官ê心適代。」
「巴牧師過了好--無?Kám無想beh tńg去蘇格蘭養老?」
「伊--o͘h,身體不止仔勇健,講beh繼續為台灣拍拚,死mā beh葬tī台灣。你聽看māi,chiok感心--leh。你--o͘h,tio̍h-ài kā巴牧師學習。做一粒好種子,湠生上帝ê愛。」
洪華昌見擺聽著阿爸講著上帝ê愛,性地就夯--起-來。
「陸民黨罷占lán ê地ê時,上帝tī佗位?Lán一家伙仔風颱天搬徙去柴寮仔蹛ê時,上帝kám是刁工--ê!」
「Che是上帝ê安排。刺phè hō͘火燒,阮iáu徛thêng-thêng。人leh做,天leh看。」洪華昌in爸是一个虔誠ê人。對任何代誌lóng相信上帝有所安排,就算是遇著災禍,mā認定上帝ê義光終其尾ē顯明。
講著厝內kah陸民黨ê怨恨,就是祖傳ê土地kah新開發案ê土地重疊,洪華昌in爸無答應賣,無論啥人ko͘-chiâⁿ就是無效。
Kō͘軟--ê,無愛。陸民黨派人kō͘硬--ê,趁伊出門beh去銀行辨代誌,過車路ê時kā伊ê印仔搶--去,koh kā伊挵kah重傷。Che醫藥費,當然納bē起。開腦降腦壓,規个頭殼碗碎溶溶,pín仔骨斷四、五支。Taⁿ,出院ē食ē行路。Che m̄-nā是錢伯--à疊--出-來--ê,mā是in老爸家己堅強復健,講上帝有聽見伊ê祈求。是講,che醫藥費是洪華昌姑不二三將賣土地來--ê。無--者,beh靠伊薄hiuh-hiuh ê教授月給,伊老爸早就扛去埋--ah。
「感謝--你,賣土地救--我。我早就準備好--ah。我隨時ē-sái tńg去天爸ê倚靠。Hit塊祖公仔屎生本是beh留hō͘--你--ê。我知,che hō͘你造成chiok大ê困擾。我知影你有chiok大ê理想。阿爸,對不起--你。」In爸hiah-nī拍拚復健ê因端mā是án-ne,無想beh hō͘囝koh khai錢。Hō͘洪華昌注心仔tī學術做研究,像巴牧師仝款,生湠智識、智慧。總--是,in認為就是án-ne害洪華昌ê未來直直bē順序。
「阿爸,你mài koh liū過去ê代誌--ah。過去to過--去--ah。我感覺上帝已經聽bē見我ê祈求。地獄是驚--人ê名詞,做惡ê人在世ê時,無受著處罰,死了後是koh ē有啥折磨?一大堆人追求公義,taⁿ,12道光猶原chha̍k眾人ê目,無人敢thí開看清。」
「阿昌--ah,你就ài有信……」
「免講--ah,我ē做hō͘你看。無上帝ê公義,無要緊,有一工我ē用我ê公義hō͘逐家看!」
「巴牧師有講ke讀聖經,你心肝chiah ē khah坐清……」
「Mài講大道理,聖經本身就是小說,騙lín chia-ê gōng人。」
洪華昌早就對上帝失去信,m̄願che世間有善ê代誌,啊若有利益、地位chiah thang講生活ê美感。
※ ※ ※
刺phè花學運期間,洪雞屎m̄是chiú tī電視頭前,無,就是去巴牧師hia祈禱。
「巴牧師,我細漢歹io飼,爸母為著我好,ǹg望平安大漢,kā我號che歹聽ê名。Taⁿ,我mā食kah 7、80--ah。我為囝兒好,kā伊號che名,ǹg望hō͘ lán國繁華昌盛。伊果然有影替lán台灣做代誌--ah!」雞屎為伊che數十冬來直直向上帝祈禱,得著上帝ê應答感覺安慰。
「號名che學問我無內行,lán若逐工感受上帝對lán ê照顧kah引chhōa,lán tio̍h-ài用仝款ê感受,對內心puh--出-來ê敬虔,繼續奉獻hō͘ che土地。我心所愛ê台灣目前面對中國ê脅迫,確實需要上帝ê thàng疼。」巴牧師講煞,看ǹg十字架,恬恬無話。
過--一-時-仔,越頭看雞屎,mā是kā心肝內ê煩惱講hō͘伊聽。
「華昌有幾擺仔來揣--我,我知伊對上帝有失去信。我chiok驚伊跤行m̄知路,chit本聖經自我到台灣ê時就一直陪伴--我,你提去hō͘--伊,表示我對伊ê支持。」巴牧師交代雞屎。總--是,伊感覺che禮上過頭重,無愛收。巴牧師講che是身外之物,若hō͘洪華昌知上帝猶原有leh看顧--伊,chiah是上要緊--ê。
落尾,利用刺phè花學運過程中建立ê聲勢,洪華昌kah一寡頭人創立鴨bî仔黨,順利tī hit年高票當選立法委員。人人號外號叫「戰神」,眾人ǹg望拍破àu搭ê風氣,過無偌久,伊就koh有另外一个新ê外號「鴨頭仔」——散彈銃。意思是凡若伊講話,別人無法度 chhap喙應話,che是政治界ê人私跤下keng體--伊--ê。
「叫洪仔華昌緊tńg--去,若òaⁿ--ah,就無thang見伊上尾一面。」一通電話khà來助理室。助理m̄敢延tshiân,趕緊聯絡tng tī立法院質詢ê洪華昌。
伊趕tńg去水返腳(Chúi-tńg-kha),就遠遠看見塗跤一條長長烏烏,káⁿ-ná索仔ê mi̍h件tùi門一路拖去田園hia去。
行倚,chiah發現是ka-choa̍h,有大大細細ná像學狗蟻leh搬厝。洪華昌驚一tiô,起跤就踏、就làm。Ka-choa̍h陣一下仔拍散逃命。
順來源行--去,發現洪雞屎倒tī塗跤,身軀lóng是ka-choa̍h。In老爸早已經khiau--去--ah。倒手骨變形,面模仔kah頂半身幾位烏青凝血。伊手頭仔一張紙寫:「華昌--a,m̄-thang放棄理想--啊。Ài有信!」
洪華昌雄雄一下仔大聲笑,一下仔大聲háu,規厝間充滿伊ê聲i̍h-i̍h-u̍t-u̍t,塗跤ê ka-choa̍h早就驚kah無看--見--ah。過無偌久伊行出門埕,點一枝薰就隨駛車走,留老爸洪雞屎ê死體tī hia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