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文通訊BONG報: 創作路上ê母語風景

主講／蔡宛璇
記錄／王璽馮

本文是2023/6/14 ê講座摘要記錄，主講者蔡宛璇是藝術創作者、寫詩ê人，《我想欲踮海內面醒過來》詩集ê共同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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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宛璇是藝術創作者，mā是詩人。伊ê故鄉tī澎湖，伊ê母語就是台語，in ê腔是同安腔（Tâng-uann-khiunn），講「澎湖」ê發音是「Phînn-ôo」、「去」ê發音是「khù」。蔡宛璇tī入小學了後學著華語，就uì「kap爸母互相講台語」，慢慢仔變做「爸母講台語、家己講華語」，最後變做「kap爸母互相講華語，kan-na kap阿公阿媽ē講台語」，台語能力tsua̋nn停tī幼稚園等級。

蔡宛璇tī法國留學，有一擺歇熱tńg來澎湖了後，hōo阿媽笑講，伊法語可能講kah比台語koh-khah好。阿媽tsit句話hōo蔡宛璇心內感覺tsiok複雜，m̄-koh伊mā無想講ài去加強台語。後--來蔡宛璇結婚、生囝，想著對in查某囝阿萌ài講啥mih語言，加上法國人翁婿澎葉生kā提醒，伊tsiah去思考：家己ē-hiáu三種語言「台語、華語、法語」，「母語」對伊ê意義是啥mi̍h。

就án-ne，蔡宛璇開始tī厝--裡hām囡仔講台語，in翁講法語，無beh講華語。伊有一寡「自私」ê理由：第一，想著家己ê台語變差，想beh kā台語學--tńg-來。因為蹛tī台北附近，無啥台語環境，上簡單ê方式就是「tī厝講台語」。第二，蔡宛璇in阿媽有20个孫仔，lóng bē-hiáu講台語，有幾个蹛tī澎湖--ê聽有台語，m̄-koh mā bē-hiáu講，所以蔡宛璇希望in阿媽上無ē-tàng有一个ē-hiáu講台語ê乾仔孫（阿萌）。第三，蔡宛璇有一段時間接觸著土地kap母語意識ê議題，hōo蔡宛璇智覺著ài hōo後一代學本土語言，tsiah thang kap土地koh有tī tsia生活ê人無距離，感受著hit个khuì口內底ê感情。

因為藝術家tshuā囡仔去外國駐村交流真費氣——無人ē揣ài顧囡仔ê藝術家，mā oh申請去外國駐村。等阿萌兩歲了後，蔡宛璇規氣tńg去澎湖「自助」駐村三、四個月，mā ē-sái請阿母照顧阿萌、kap伊講台語。蔡宛璇tńg去澎湖生活hit-tsūn仔，開始寫第一首台語詩〈過日〉。2017年，蔡宛璇kā伊幾年來記錄阿萌ê文字，hām家己ê幾首創作，編輯出親子活版印刷台文詩集《我想欲踮海內面醒過來》。Tsit本詩集ê名，是有一kái in去看海，阿萌對in爸爸用法語講ê一句話「我想beh踮海內面醒--過-來」，hōo蔡宛璇驚一tiô，兩歲ê囡仔哪ē講出hiah-nī複雜kap詩性ê話，就用tsit句話來kā詩集號名。

台灣鑄字行活版印刷用ê漢字系統主要是uì日本kap中國上海傳--來--ê，是日語kap華語ê漢字，加上受過去日本時代「皇民化運動」kap國民政府「國語政策」ê雙重壓迫，台文漢字ê發展真有限。支持台文詩集tsit个出版計畫ê日星鑄字行，專工製作幾若个台文特有ê漢字。Tsit本詩集內底有收台文詩、法文詩，koh有法文詩ê台文翻譯kap華文翻譯，另外mā邀請音樂家揀詩集內底ê詩做歌，幫助對台文無熟ê人用聽--ê來感受台文，親像王昭華創作ê tsit首歌〈阿萌耍海〉。

2018年，TKG+ Projects藝廊舉辦以笠詩社做主題ê「現實伏流」展覽。蔡宛璇揀一寡詩ê詩句，自華文翻做台文，koh唸詩kap錄音。蔡宛璇認為uì tsia-ê華文詩內底ê khuì口kap部份文字內容，ē-tàng感覺著作者是台語人iah客語人。另外，蔡宛璇特別注意著林宗源ê詩，林宗源是笠詩社內底少數堅持寫台語詩ê成員。蔡宛璇專工去台南訪問林宗源，kā林宗源受訪的談話轉做文字，寫tī展覽空間ê壁頂，體現林宗源對台語文化、台語詩、推廣台語ê想法；蔡宛璇mā請林宗源唸伊ê代表作之一《燕仔的話》，tsiah-koh經過特殊剪輯，上尾展出ê音檔保留台語ê發音特色，m̄-koh無人有法度聽有內底ê意思。

2019年，蔡宛璇翁某kap一位蹛tī澎湖十幾年ê法國朋友做伙tī澎湖開拓館做三人展覽《海潮下暝夢》，提出tuì海洋kap海陸交界ê角度來理解島嶼，海島其實是「島海」。蔡宛璇做--ê是kap空間相關ê作品，作品布條頂面寫kap海相關ê俗諺，代表當地生存ê智慧，比如：「月（ge̍h）若中間，水就大飽；月若leh落，水就leh淹；月若起一半，水就leh khok。」，mā因為tsit kái ê經驗寫一首台語詩《嶼群》。

仝hit年koh tī麻豆大地藝術季做展覽《海枯土沃》，用創作連結麻豆糖業鐵路龍泉站過去ê幾若層歷史。Tsit个作品對蔡宛璇翁某來講真有挑戰性，因為第一「原本對倒風內海ê歷史無熟」、第二是「tī錄音技術出現進前，聲音kan-na ē-tàng透過語言來傳播」。除了採集現在ê聲音風景，mā ē用無仝ê語言表達過去歷史ê元素，比如講Si-lá-iah族ê語言、17世紀荷蘭船員ē用傳統樂器伴唱ê古早歌謠、五分仔車車站kap沿線鐵枝路ê日語唸法、歷史文獻ê揀選應用。

2021年，蔡宛璇翁某做聲音路徑計畫〈一起搭乘的某個遠方〉。因為策展人問in kám ē-sái tī火車車廂內底做一个聲音ê作品，in就tī新營到雲林50分鐘ê路程，創造一个hōo人tī旅行中koh ē-tàng專心去「聽」ê特殊經驗：組織環境聲音kap人文聲景、放送無仝時代ê詩人描寫地方ê詩文，tsia-ê作品照順序有：台文〈八槳溪哀歌〉、日文翻台文〈嘉南平原〉、華文翻台文〈致雲林兩首〉，hōo逐家ē-sái tī坐火車ê時，做伙去體驗tī無仝時空內流動ê聲音藝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