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奇ê囡仔仙(二十一)

作者:張家榮


原來,月嬌in老爸烏大海,自底就hām三本太郎有熟sāi,而且交情bē-bái。不而過,tsit層交情是烏大海用錢建立--起-來--ê。當年,烏大海為著天賜kap天福兩个後生ê前途,竟然無屈辱感,去hām日本官員交陪puânn-nuá,希望日本人ē-tàng hōo伊ê後生入會社作穡。死m̄死,會社所有ê辛勞lóng是三本太郎leh hua̍t-lo̍h--ê。所以,烏大海為著beh拍通門路,無惜hông罵「走狗」ê臭名,紅包等路紮--leh,去kap三本太郎tsih接,也就是用錢seh空!


無想--著,三本太郎tsit个狗官,m̄-nā利用伊ê權勢kā烏大海tàu-sann-kāng,koh借tsit个機會kā khà油,叫烏大海逐月日tio̍h送紅包hōo lim茶,維持兩人ê關係,若無,時到日到關係若bái--去,就m̄-thang怪--伊hennh!Siáng知,烏大海tsit箍大giàn頭,m̄知是頭殼摃--著iah是té屎,明知三本太郎beh kā魚肉,koh gōng-gōng接受伊ê威脅,答應送錢hōo khai!總講--一-句,人講「一項米飼百樣人」,啥mih款人lóng有,sian想mā想bē到,烏大海tsit个看錢ná命ê kho̍k仔頭,ē為著囝兒據在人kā suh血,而且koh kā三本太郎tsit个蹧躂人ê pùn-sò官當做神,信伊信kah ē食糕仔,kan-na差一下無kā tshāi tī桌頂niā-niā,真正是做走狗koh m̄知廉恥。


所以講,王鐵牛tsit擺大難無死,上kài大ê原因就是伊ê丈人烏大海。因為月嬌知影烏大海hām三本太郎有交情,為著beh救翁婿,伊姑不將kā老爸搬--出-來,而且koh忍氣吞聲去kā三本太郎褒嗦求情,希望ē-tàng看in阿爸ê面子,放鐵牛一條生路。無疑悟,三本太郎tsit隻食錢虎,一下聽著月嬌報出烏大海ê名,態度隨變,bē輸看著「財神爺」仝款,笑kah喙仔li̍h-sai-sai。落尾,月嬌li-li-lo-lo hām伊話--一-睏,有喙講kah無瀾,伊tsiah答應放鐵牛煞。當然,講是pn̄g烏大海ê面子khah好聽,事實是看tī一个大紅包ê面子,若無,thài有tsiah好運。


M̄-koh,鐵牛ê好運只是暫時--ê。因為自hit日開始,三本太郎就派人kā監視,出門lóng有警察leh tuè,尤其in某月嬌,規工bē輸黏thi仝款,驚翁koh走去揣張金虎,引來刣頭ê災厄,lóng kā顧tiâu-tiâu,致使伊m̄敢pìnn鬼pìnn怪。Mā因為án-ne,tsit對翁仔某不時為著張金虎ê代誌leh冤家,tiānn-tiānn冤kah tuì路--裡去,hōo一寡厝邊看笑詼。


鐵牛ê克虧代講到tsia煞,邊--a ê萊巴是愈坐愈gāi-gio̍h,bē輸kha-tshng生疔仔仝款,直想beh離開。因為氣氛無啥好,人講「liu-liu-tshiu-tshiu,食兩蕊目睭」,kan-na看月嬌面仔pìnn-pìnn-pìnn,一副kiōng-beh掠狂ê模樣,萊巴就知,tsit聲若koh長kha-tshng坐--落-來,定著無好處,無趕緊溜suan bē-sái。


「鐵牛兄,時間無早--ah,我先告辭。」侯萊巴看pān勢m̄-tio̍h,徛--起-來kap鐵牛握手sio辭。


「Kám無beh koh坐--一-時-仔,我叫阮某去tshuân寡酒菜,lán tām-sám--一-下,lim--兩-杯tsiah走。」王鐵牛ná講ná kā月嬌使目尾,叫伊緊去tshuân。


「免麻煩--lah,日頭落山--ah,我ài趕路。」侯萊巴向鐵牛tàm一下頭,suà--落連tùn-tenn to無,phu̍t--一-下就無看見人影。


「無,你tsit-má是食著好膽藥仔,iah是嫌性命活了siunn久--ah,空喙堅phí隨bē記得疼,交交一寡phû-lōng-kòng--ê,lín祖媽無當場hōo你歹看就bē-bái--ah,你koh好膽差教我tshuân mi̍h件hōo lín食,食屎--lah!」月嬌雙手插koh,目睭gîn惡惡、氣phut-phut一直lé。


「Kàn lín娘!娶著tsit款某實在有夠衰,三頓冷鼎冷灶,手m̄敢bak油湯,hân-bān、貧惰、無喙水,koh gâu se̍h-se̍h唸!」


「Lín祖媽tsiah有衰,目睭tshenn-mê嫁匪徒,真正有夠衰,m̄知頂世人做過啥歹積德,tsit世人tsiah報應!」


就án-ne,萊巴一hānn出門,tsit對翁婆就開始冤家,兩个人一句來一句去,啥mih歹聽ê話lóng有。冤kah尾--à,鐵牛m̄知是食著好膽藥仔iah是起掠狂,suah tuì月嬌ê喙phué搧--落。害--looh!搧tsit下代誌大條!月嬌sian想mā想bē到鐵牛敢kā拍,隨háu kah目屎tsīm-tsīm滴,氣kah phut-phut跳,suà--落-來,包袱仔款--leh,無話無句真sáng勢,頭越--leh、tńg去後頭厝。


隔tńg工透早,kho̍k仔頭烏大海hām兩个後生天賜kap天福,三个爸仔囝面仔激橫橫來揣鐵牛問罪。


「阿爸、大兄、二兄,lín thài有閒thang來?緊入來坐!」鐵牛知影代誌大條--ah,緊招呼丈人、兄哥入--來,假仔問in thài ē有閒。


無想--著,烏大海三个爸仔囝一入門就惡khia̍k-khia̍k,phih-pheh叫一直lé掛khu̍t,罵伊「目睭皮無漿ám」,好膽敢拍月嬌,真正m̄知死活。人講,驚某大丈夫、拍某豬狗牛,某是娶來惜、來疼--ê……li-li-lo-lo唸東唸西,lé beh兩點鐘久,甚至罵鐵牛是無路用ê pùn-sò。落尾,烏大海破白kā鐵牛講:「Lín爸早就知影張金虎bih tī番仔寮,而且koh知影伊藏tī佗位,hām啥人做伙。」


鐵牛無想著丈人消息tsiah靈通,koh tng面tu̍h破伊kap張金虎ê代誌,驚一下險仔倒siàng-hiànn,面仔白死殺。


Suà--落-來,烏大海態度變一个款,喙鬚lua̍h--leh lua̍h--leh,講tsit-tsūn ê台灣是日本人leh做老大,展氣魄做英雄是leh揣làu-khuì,khah好運--ê,是hông掠去關,iah若歹運--ê,是做日本人ê刀下鬼!做人ài ē-hiáu看時勢伸勼,巧ê人做「太平狗」,gōng ê人做「亂世民」。橫直烏大海一kuānn話講kah lò-lò長,終其尾就是beh叫鐵牛做走狗,替日本人做khang-khuè,而且無參詳ê餘地。


因為,烏大海kā鐵牛放聲:「Hōo你三工ê時間考慮,看你是beh做飄撇ê英雄iah是beh接受我ê安排,想清楚了後,tsiah來番仔寮tshuā月嬌tńg--去。M̄-koh,你若是違背我ê意思,張金虎tsit个逃犯,我mā無必要替你am-khàm,時到就m̄-thang怪--我hennh!」


(天色暗sàm ê竹管仔厝)


「二兄,tsit層代誌你beh按怎處理?」羅漢獅聽到tsia,雄雄激動--起-來,kā鐵牛ê手la̍k-tiâu-tiâu,恐驚二兄真正聽in丈人ê話,去做日本走狗。


無想--著,鐵牛suah起甕肚,將羅漢獅ê手pué走,歹聲嗽應講:「我thài ē知beh按怎處理?我tsit-má真正是giâ-kang趖入狗蟻siū——無法thang想--looh!我看,你規氣去問城隍爺khah緊,牛beh tńg去牛墟睏--ah!」鐵牛話一講煞,規个人phîn--leh phîn--leh,跤步搖搖擺擺,按烏暗中行--去……。


隔tńg工透早8點外,羅漢獅心內是活beh急--死,驚鐵牛hōo烏大海使弄,鐵馬騎--leh,就ǹg in厝去。


厭氣--ê是,人講「生狂狗,食無屎」,羅漢獅頭殼內kan-na要緊beh揣鐵牛,目睭囥tī lak袋仔,suah無細膩hām人sio-pōng,m̄-nā跋倒跤頭趺tshè破皮,連鐵馬ê輪框mā挵歪--去,無才調koh騎,實在有夠衰。所致,羅漢獅ná行ná走,大粒汗細粒汗,舞點半鐘tsiah到位。伊一到位就看著tsha̍k目ê月嬌,目睭gîn惡惡徛tī門口。


「M̄-tsiânn獅,你來阮兜創啥?」月嬌雙手tsa̍h tī門口,出喙無好話。


「阿嫂,阮阿兄有tī厝--無?」羅漢獅問。


「去會社--ah。」月嬌án-ne應。


「慘--looh!」羅漢獅一聽著鐵牛去會社,心內就知影害--ah,規个人隨tiô--起-來,連tùn-tenn to無,趕緊tsông去會社,想beh暗中看鐵牛,鬼鬼suī-suī bih tī會社對面ê草埔仔,目睭thián kah大大蕊。Tī草埔仔飼蠓探查半點鐘久,看--著ê結果是,khè人肉骨ê三本太郎、烏大海,kap規大陣ê日本警察,竟然kap鐵牛有講有笑,同齊出現tī會社門口,看pān勢,關係kánn-ná bē-bái ê款。


「Hngh!二兄竟然kap日本人行做伙,反背我kap大兄。Kán!定著ài kā問hōo清楚。」羅漢獅心內一tsūn滾絞,m̄敢相信鐵牛ē受日本人差教,受氣kah擋bē tiâu,tsông出去大huah:「王鐵牛!你tī tsia創啥?」


(後期繼續)












#Sann-kap讀小說 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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