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--a(有聲♪)

◎廖淑鳳



紅莧菜煮魚脯仔做湯底,頂kuân有一粒卵包,一塊煎肉排,攪一湯匙仔hiam椒仔豆油,好食kah舌giōng-beh捲--去。

Tse是guán「大漢後生」煮ê母親節早頓。Tsit个「大漢後生」,m̄是我生--ê,是in老母-就是guán i--a(就是guán ta-ke仔,tuè翁叫阿母是「i--a」)歡喜kā伊ê屘後生交代hō͘--我,共同組織新家庭。

世事變化濟,如今guán是「男主內,女主外」,翁婿就親像我ê阿母,逐工照顧一家三頓飽,guán兜ê人bē慣勢外口餐廳ê口味,khah iau mā是轉(tńg)來厝--裡挖飯坩(pn̄g-khaⁿ),我若上班,就紮愛心便當,算是實際ê相thīn,讓出灶跤ê天地,koh-khah鼓勵伊ê煮食工夫步步高升。

其實我知影,翁婿自細漢就kah意tuè tī i--a身邊,學著bē少手路菜,tsit-má歡喜煮食,ke減有懷念阿母ê意味,雖然伊bē講出喙。

Guán ta-ke gâu煮食,gâu針黹,衫仔褲,lóng是家己一針一線thīⁿ。伊對人和善,身體健康,tī八十歲以前,健保卡無leh頓印仔。Hit-tsūn,guán另外蹛,伊tī舊厝蹛,洗衫用手洗,衫曝kah半晝仔,tio̍h-ài走去píng爿。過年過節,伊ē招我炊粿縛粽,甜粿、發粿、菜頭粿,做kah真歡喜。中元普渡,tio̍h-ài拜普渡公,拜好兄弟,頂桌ē桌,mi̍h件按怎排疊,按怎收囥,tsit款泉州例,guán自早m̄-bat拄--過,伊ē勻勻仔教,m̄-bat受氣。做節ài早,做忌ài uàⁿ。I--a雖然m̄-bat字,算siàu,對節日ê記持,he是無人贏ē過伊。

伊對我tsit个khah uàⁿ來,幼齒兼han-bān ê新婦無半句怨言,guán在來m̄-bat有世俗ê『婆媳』問題,顛倒像孫仔tuè tī阿媽身邊,hiah-nī心適趣味。I--a ē教我魚仔按怎煎,魚仔tsiah bē liù皮,koh ē赤赤赤;炕肉按怎kûn,肉tsiah ē芳khiū bē死鹹;菜tsáng仔按怎曝、梅仔湯按怎hiâⁿ;啥mih青菜食了ē喙白─……一直到有一工e晡,guán同齊摺衫,ná看e晡ê連續劇重播,i--a坐tī交椅仔頂,huah講:「地動,地動」,低血壓ê i--a,中風--ah! 人畢竟ē老化,看伊tuì勇健到倒tī眠床bē tín動,tuì ē-tàng插伊起來放屎尿, 到替伊換尿tsū仔,挖kha-tshng,iah是抱伊洗身軀,愈抱愈輕,身軀愈來愈成柴kho͘,拖磨三年外,伊恬恬離開--guán。有伊ê保庇,保庇我考研究所,開始學台語、教台語,繼續kap伊ê後生互相照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