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hioh螺仔

Khioh螺仔1〕

作者:顏士致



Ē記得khah早細漢三不五時ē去海邊khioh螺仔。Hit-tsūn規家五个人坐一台oo-tóo-bái,tuì馬公(Má-king)到小門(Sió-mn̂g),ài過大橋。Hiàng時大橋iá未改kah像tsín tsiah闊,橋面差不多kan-na五米,邊--a一塊一塊ê白色石墩比跤頭腕khah低,有kánn-ná無--leh,加上he海風siù-siù叫,koh看著海kuân頂有絞螺仔,tsiok驚無拄好ē跋跋--落,規路mā lóng kā阿爸攬tiâu-tiâu。


M̄-koh若到海邊就無仝--ah!海水涼涼,西嶼ê小門lang2〕 koh有天然ê磅空thang遮日,實在tsiok sù-sī--ê。Khioh螺仔ài看時,tū水上khó ê進前一兩點鐘,ē-tàng行tshòo3〕  khah遠ê所在,啊若水開始淹,就ài iān-nā khioh--tuè4〕。螺仔上kah意趖khiù停踮海湧拍ē著ê hit沿,阮一人提一个內鍋,比賽看tiâng ē-tàng揣著上濟。我lóng kā褲跤pih-kuân-kuân,浸tū海水內面揣螺仔,盡量揀khah大粒--ê,拄著細隻--ê手梳ài攑kuân,hōo伊有機會大漢。螺仔koh有分幾若種,khah tsia̍p看--著--ê有沙螺5〕、大頭螺仔6〕、白phî仔7〕、苦螺仔8〕、流瀾螺9〕,啊那tu-ma10〕,ài運氣tsiok好tsiok好tsiah拄ē著!


Khioh了若忝,我ē坐tū磅空內歇睏,聽海湧、吹海風。Tsiâ ê石頭色水tsiok烏tsiok烏--ê,烏kah ē反光,tuì磅空看--tshòo,天是清清ê笑藍(tshiò-lâm),海水khàm tū烏色ê海墘,tsiânn做深深ê khóng色,tè海湧一波一波sìm,hōo人看buē著底,愈看愈神祕。Hiah久〔11〕 lóng聽序大人講tsit个磅空是海翁挵--tshuè12〕--ê,無定著tse傳說是真--ê,伊ê靈魂iá tū下底,m̄甘離開。


阿母ē kā逐家khioh--著ê螺仔khîng做垺,用海水小可仔tshi̍k hē13〕清氣,tuè到厝,tū換tsiánn水囥落gá-suh爐sa̍h進前lóng buē-tàng去摸,無,ē hông罵,講ài hōo螺仔放輕鬆。大人tū灶跤無閒ê時,囡仔人m̄是無代誌--neh!除了準備khah停仔beh搵ê豆油,上重要koh ài一人tshuân一枝針。Sa̍h好ê螺仔phâng來桌頂,逐个buē輸偌iau-sâi--leh,隨催--落!一手mi螺仔,一手用針keh14〕 kiah--tshuè、搵豆油、that落喙!舞規半晡,beh--ê就是án-ni niâ!M̄是為著食飽,真正是teh食心適--ê。有時仔sa̍h了,一半隻仔變做紅ki-ki,就是無拄好去khioh著寄生仔,tse buē-tàng食,就kā in埋tū花園內面做肥料。Hit暗倒踮眠床,規頭殼lóng iá-koh聽ē著海湧拍tū石頭頂ê聲,一波一波buē停睏。


Tsit-má環境無比以早,海水kánn-ná無hiah清--ah,有ê所在koh改做漁港,beh hōo人方便出海行船。不而過,海--裡ê mi̍h件顛倒愈來愈少,連tsit種簡單ê心適代,mā無定著有才調享受--ah。Lán buē輸tsing-piàng賊仝款,無kā大海ê資源挖了了buē停手。雖然有時仔tū菜市ē拄著人teh賣螺仔,一khueh仔一khueh仔替lán kiah好好,買tuè厝直接大喙配飯,方便koh免bak手,m̄-koh kah lán浸tū海--裡親手khioh--來--ê哪ē比--得--leh?



1.編註:作者是澎湖西嶼人,落尾搬去馬公徛,基本上是西嶼腔,m̄-koh mā有lām著馬公ê腔口。
2.小門lang:就是西嶼鄉小門村,在地人khah早ê稱呼,tsit-má一般講「小門」。
3.tshòo:「出--去」ê合音。
4.tuè:「tńg--來」ê合音。
5.沙螺:『燒酒海蜷』。
6.大頭螺仔:『珠螺』。
7.白phî仔:『蜑螺』。
8.苦螺仔:『岩螺』。
9.流瀾螺:『褐線峨螺』。
10.tu-ma:『黑星寶螺』。
11.hiah久:khah早、早前。
12.tshuè:「出--來」ê合音。
13.hē:「hōo伊」ê合音。
14.keh:「kā伊」ê合音。









#台灣人寫真 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台羅。

#台文通訊BONG報 366期,2024年9月出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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