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hih-luh

作者:曾江山

前一站仔,有約福明--ā去in兜看茶罐仔,伊一時sa無tsáng?我kā講,厝--裡ê茶罐仔蓋,十支有九支摃khih-luh--去--ah,來你hia揀--兩-支-仔紫沙--ê,拄tn̄g蓋若ē ha̍h,一支準兩支,thang好來thap空。

我分bē清家己,是m̄是ē-tàng算愛sńg茶罐仔ê人?去朋友兜泡茶,好友便搬請大師落名ê茶罐仔出--來,in ê目睭仁,總--是ē閃出一寡光影。我看ē出he是興sńg茶罐仔ê人,tsiah有ê目神。In tsiok愛食我泡ê茶,我去到人兜,茶tshiâng-tsāi iang我泡。拄著講究koh講究--ê,一主茶ē換一支茶罐仔。Tsit時kā好茶罐仔接過手,我ke减ē接著in對茶ê頂真。In講我泡ê茶好食,khîng實我只是kā in ê誠意過一手,好禮仔kā泡--出-來niā-niā。

雖bóng無照鏡,我mā知影對茶罐仔,我無in hit款得寶ê目神。M̄-koh,我leh用mi̍h件應該無算粗魯tsiah tio̍h,哪ē厝--裡hia-ê茶罐仔,用一下久,蓋lóng摃kah tsiâu khih角--去?

Hit-tsūn leh收tsia-ê罐仔ê時,我拄kap伊leh學泡茶。Hit个m̄ bat kā suí講出喙ê伊,hit時就提醒--我--ah!伊講:「Tsit款mi̍h件,師傅leh燒ê時,塗胎、大細、形體,罐仔身kap罐仔蓋,lóng配合kah it-pái、it-pái,佗一爿若去摃--著,後日仔khah按怎重做,mā做bē出第二支出--來。茶leh泡,有時燒、有時冷,罐仔kuānn逐支koh lóng做一sut-sut仔,tsiok歹提,上gâu去拍khih角。」

查某囡仔m̄ bat kā suí講出喙,m̄是伊惜話bē-hiáu呵咾--人,hit站仔便有閒,伊ē招我去鶯歌看瓷仔,講也奇怪,雙人踏入店門,tsiah無三、兩分鐘,無論查埔--ê iah是查某ê店頭家,伊真緊就kap人有講有笑。Iah我,是khioh著機會放輕鬆,hah幾喙仔茶。

伊leh揀瓷仔跤手無慢,m̄-koh伊m̄ bat呵咾過suí,檢采是「suí」tsit个詞,本身就傷過頭khah簡化--ah。伊ná揀瓷仔ê時,ē ná輕聲仔倚來kā我講:「Tsit項作品看了心ē靜,hit項是台灣米文化ê底蒂,變體--出-來ê作品。Koh來hit爿hit件有作者本人tìm-táu ê性格。架仔上頂--à hit支茶海,上吸引--人--ê,就是歇tī甌仔墘,hit隻鳥仔ê翼仔,釉上了半刁工,留--落ê khih-luh。」Khîng實tsia--ê,我mā m̄是看無,只不過無才調像伊án-ne,一下手就kā hia作品ê特點,hiah明kā點--出-來。伊點--出-來ê「suí」不止仔有理,m̄-koh就是m̄ bat kā suí tsit字講出喙。

茶罐仔tio̍h按怎顧,伊提醒bóng提醒,tī尾句,伊有補一句,世間無常,摃歹--去正常,án-ne m̄-tsiah有thang來換新--ê。伊真特別、真特別,懷念ê人。

是m̄是tī厝--裡,siunn過頭輕鬆,泡茶ê時,一半kái仔ē kā茶罐仔蓋,掀kah lak-lak--去?也無人kā lán趕啊!哪ē án-ne?是講小可仔摃--著,好運,規組無按怎;若歹運,使用--過ê痕跡就ē留--落-來。

我leh食茶,khah sù常配雞卵糕,kap老沿--ê慣勢配塗豆,瓜子tsit款茶配真無仝,ē-sái講是少年ê新潮派。茶泡好,我mā kap現時ê少年--ê無仝。泡好ê茶我bē隨lim,ē先供佛。佛教徒,做tsia--ê總--是歡喜,是m̄是歡喜--到-tè--ah。放了siunn輕鬆,罐仔蓋tsiah來提無好勢,去摃khih-luh--去。

凡勢有人ē講,你hiah-nī仔虔誠,是佛祖無保庇--lah。無采你一支好好ê茶罐仔貴貴--à。你leh滾笑我mā知,物件貴、俗,是人認定了激--出-來--ê,he免掛意。萬項mi̍h件是普通時仔,無提hàm鏡來刁古董,表面上ê完美niā-niā--lah。Khih-luh是kā本底就有ê空喙,kā摃一下khah大空一sut仔niâ,又koh按怎。放khah輕鬆--leh,絞ân tsiok久--ah ê神經線。

放目kā看--去,lán tsia的確是萬項lóng有缺陷ê世界,khîng分、追求完美是一項。Ē-hiáu欣賞khih-luh,是對好歹敏感額外,iáu tio̍h加上心肝ínn仔,生做古錐仔古錐tsit一項。


#生活ê藝術 專欄,本文使用教育部推薦漢字kap臺灣閩南語羅馬字拼音方案。
台文通訊BONG報304期,2019年7月出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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